斥候被密集派出去,當天夜里,趙頊早早就睡了。
不知什么時候,外面有人在敲門,聲音很小,卻足以把他喚醒。
“時辰沒到吧?”
趙頊有些迷迷糊糊的開門問道。
門外是沈安,他已經穿戴整齊了,腰間還佩戴了那把隕石長刀。
“遼人昨夜就已經過來了。”
“什么?”趙頊的睡意都消散了。
“吃早飯。”沈安帶著他去前院,邊走邊說道:“遼人想私下給咱們一個教訓。他們不會殺你,但會俘虜你,然后再把你放回來……”
“然后我從此就會畏懼遼國。”黑暗中,趙頊的聲音很輕松,“朝中也會為了我的未來而爆發沖突……一個被遼人俘虜過的皇子,顯然不適合擔當大任,于是皇室就會跌宕起來……”
“你明白就好。”
吃完早飯,宋軍沉默的出城。
錢毅站在城墻上,看著宋軍消失在北方,突然雙手合十,虔誠的禱告道:“若是此戰大宋獲勝,某愿意信奉佛祖……”
邊上的通判激動的在哆嗦:“知州,若是此戰勝了,您可知道這代表著什么嗎?”
錢毅吩咐人關上城門,“某當然知道,若是勝了,大宋的皇儲就經歷過了戰陣,而且還是勝了遼人……大宋將會出現一位不怕遼人的皇子,未來的帝王。”
“雄州就在宋遼邊境,這里隨便拽一個孩子出來,他都知道遼人的可怕……要讓他們不怕遼人,唯有勝利。”
“唯有勝利!”
……
黑夜行軍很枯燥,特別是在沈安明確下令不許點火把,不許出聲后,整支隊伍就沉默著。
不知道走了多遠,當前方傳來馬蹄聲時,禁令被解除。
來人是邙山軍,為首的是黃春。
“郎君,遼人就在前方六七里開外,人數不清,不過很安靜。”
很安靜就代表著對手不弱,沈安問道:“左右可有敵軍?”
“沒有。”黃春很篤定的道:“小人帶著人馬疾馳了一夜,并未發現遼軍。”
“也就是說,咱們先敵發現了?”趙頊覺得這是個好消息。
“給他們來一下?”折克行的眼睛在黑夜中閃著光,和狼似的。
“當然!”
沈安的眼睛同樣很亮。
王卻是步卒,他來的目的是坐鎮,以防沈安他們三個小年輕干出些沖動的事來。
可現在沈安和折克行分明就是想搞事,王卻卻一言不發,
趙頊的呼吸有些急促,“可是要去偷襲他們嗎?可遼人會有斥候啊!”
他連這個都知道,讓一言不發的王卻開了口,“大王不錯。”
被這樣的宿將夸贊,趙頊有些赧然,“只是常識罷了。”
王卻淡淡的道:“可許多人都不知道。”
那些所謂的‘名將’就不知道。
趙頊發現周圍將士們的目光中多了些不同的東西,正在琢磨時,就聽沈安說道:“邙山軍哨探天下無雙,所以不必擔心遼人的斥候……現在馬上出發!”
沈安是先帝稱贊的名將胚子,當今官家親口說的名將,所以此刻他要接手指揮權,無人質疑。
人銜枚,馬摘鈴,宋軍開始加速了。
作為宿將,從出發開始,王卻就陷入了緊張之中。
宿將還緊張,這事兒好像是說反了。
可這個年代的夜間行軍本就是盲人摸象,關鍵敵軍就在前方,而且按照前面的分析,敵軍分明就是訓練有素的精銳,這樣的精銳定然會在前方和周圍派出斥候哨探,沒法避過的那種密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