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看了楊卓雪一眼,心想媳婦小時候竟然是個愛哭鬼?
楊卓雪有些赧然的道:“哪有。”
“就有。”楊繼年看著芋頭,神色間多了慈祥,“芋頭卻乖巧多了。”
這是隔代親!
沈安算是弄清楚了楊繼年的思路,大抵就是隔代親。
有了外孫,女兒就可以靠邊站了。
“你那個……作的那首詩不妥當。”楊繼年很不高興的道:“芋頭長大了自然要科舉,要為官做宰。什么唯愿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這是咒芋頭以后變成傻子呢?有這么為人父的嗎?”
呃!
沈安沒想到老丈人突然殺過來竟然是為了這個。
“丈人,那只是首應景的詩。”沈安想起了當時的情況,“官家問小婿對子女有何要求,小婿就作了這首詩。”
這首詩是蘇軾半生潦倒的感悟,也是大徹大悟后對兒子的期盼,卻被沈安給提前弄了出來。
不過沈安不覺得蘇軾還會作這首詩。
如今的蘇軾在御史臺算是如魚得水,宦途順暢,還和趙頊、王雱的關系不錯,再怎么滴也不會重蹈覆轍.
沈安認為這全是自己的功勞,所以毫不客氣的就用了。
楊繼年顛了芋頭幾下,芋頭就咧嘴笑了,讓他不禁也笑了起來。
“官家問又如何?這是你自家的事,和他不相干。”
他皺眉道:“還有,你這詩不錯,以后有空多作幾首,好歹養養自己的名望。”
養養名望,簡稱養望,以后的王安石和司馬光都這么干過,一個養望成功后登頂政事堂,掀開了波瀾壯闊的革新;另一個養望成功后,馬車所到之處,人人額手相慶,覺得這個大宋總算是有救了。
古有終南捷徑,今有蹲家里養望,也算是殊途同歸。
楊繼年又排揎了沈安幾句,然后趁著沈安夫婦去安排晚飯的功夫,忍不住就親了外孫的小臉蛋幾口。邊上正好轉身過來的陳大娘見了他的笑臉,覺得自己怕是眼花了。
沈安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菜,楊卓雪在邊上打下手,順便用充滿愛意的目光給他鼓勁。
“郎君,外面來了個什么使者的隨從,哦,是占城使者的隨從,說是使者請您去驛館一晤。”從沈安又開始家里蹲之后,莊老實就私下長吁短嘆的,覺得郎君的上進心越發的薄弱了,以后可怎么辦啊!
沈安在爆炒牛肉片,沒抬頭的道:“沒空。”
莊老實悲痛的看看楊卓雪,想尋求娘子的支持。
郎君越發的懶惰了,娘子您好歹也管管。
可楊卓雪現在滿腦子都是夫妻之間的柔情蜜意,哪里會管這個。
這年頭丈人上門了女婿做飯的官員有幾個?就沈安一個吧。
她覺得這是沈安在給自己面子,腦海里就出現了一個畫面:一群女人眼巴巴的等著父親上門,然后自己的夫君卻在迎接之后就開始發呆……只有她楊卓雪的夫君在廚房揮汗如雨為丈人做飯……最后那些女人在羨慕嫉妒恨中吐血三升。
很爽啊!
莊老實沒辦法,只得出去按照原話說了。
“我家郎君說了沒空。”
他說這話時有些心虛,擔心對方大怒。
畢竟是外藩使者啊!而且占城和大宋的友誼源遠流長,雙方堪稱是宗主國和藩屬國的典范,這樣的友好藩屬國的使者,硬邦邦的說沒空,太過分了吧。
“老夫老了。”
吃晚飯的時候,楊繼年很是唏噓了一番,覺得自己老了,大抵沒幾年好活了。
外孫都有了,這人也就覺得老了,這是生物特性,沈安只能勸酒,幾次三番后,把丈人給灌翻了。
“咋辦?”楊卓雪很頭痛。
“送回去,不然丈母會發飆。”
沈安叫了人來,把老丈人弄上馬車,一路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