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高朋滿座,梁某何其幸也!”
梁英撫了一下自己的美髯,說道:“此次災情嚴峻,我等也算是出人出力,為此做了不少事,雖不求聞達,不過……還得要散播一番才是,也好讓人知道我尉氏士紳的胸懷。”
黃固坐在他的左手邊,頷首道:“梁兄此言甚是。包相親臨尉氏,可見朝中對災情的重視,要讓人知道咱們出人出力不甘人后才是。”
有人贊美道:“包相運籌帷幄,不過數日間就讓尉氏的旱情緩解,讓人佩服之至。”
梁英笑道:“正是如此。所以……先前包相隨行的官吏們在城中飲酒,說是明日就回京,諸位看看,明日是不是送一送包相?”
“是該去送送。”黃固正色道:“不過包相廉潔,想來不會收什么禮物,這樣,咱們弄一壇子好酒去送行。”
“好。”
“這個好,既能表達尉氏父老對包相的感激之情,又能給包相留下深刻的印象,明日我等都去。”
“都去都去。”
眾人舉杯又喝了起來。
半醉之際,有人把酒杯一放,用手抹去胡須上的酒漬,低聲道:“此次謀劃全數落空了,某……心疼啊!”
氣氛馬上就低沉了下去,眾人都是面色凝重,恍如死了老子娘。
黃固自嘲的嗤笑一聲,說道:“某都已經準備好了錢財,就等著那些人過不去這一關來借貸,可包拯……”
“住口!”
梁英一臉正色的喝住了他,然后對女妓們擺擺手,“夠了,你等去歇息吧。”
女妓們也不愿意知道這等事,就福身告退。
等她們都出去后,梁英才皺眉道:“謹慎些,等包拯走了再肆無忌憚也不遲。”
黃固感激的道:“多謝梁兄提醒。只是某卻是深恨包拯,此次若非是他,某定然要到手千畝以上的好地,可惜了呀!”
“你才千畝而已。”梁英的眼中多了怒色,“某此次準備把那幾次村子的地都弄下來,為此和縣里的幾個官吏都說好了……可惜啊!”
眾人一陣唏噓,黃固說道:“老而不死是為賊,此事算咱們倒霉,等下次機會吧。”
眾人舉杯暢飲,這時外面有人沖了進來。
“郎君,急事!”
來人是梁家的管家,梁英見他面帶急色,就起身道:“諸位慢用,某去去就來。”
眾人起身恭送。
梁英和管事去了書房,皺眉道:“淡定,某教過你們多少次了,再大的事某也能扛住,這天,塌不下來,慌什么?”
管家喘息了一下,“郎君,先前有人來說,您今日在外面呵斥了包公……”
“嗯?”
半醉的梁英皺眉道:“某今日去請見包拯,并未找到人,哪里來的呵斥他?這是有人在造謠,是誰說的?”
管家面色惶急的道:“郎君,是楊福……他當時在鄰村,過來稟告時聽到他們說了……那些村民已經把您的名字告訴了包拯。包拯當時說做事更重要,個人榮辱算不了什么……”
他停了一瞬,目露恐怖之色,“可是郎君,包拯的氣量可是有名的小啊!他怎會這般心胸寬廣?”
楊福是尉氏官員,和梁英交好。
把今日的事兒瞬間在腦海里過了一道,梁英想起了那個水井邊的老漢……
是了,當時某叫他老賊,還罵他恬不知恥。
那個老漢看著很普通,不,他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對勁,冷冰冰的。
“他說從北邊來……汴梁不就是在北邊嗎?”
梁英只覺得渾身冰冷,說道:“趕緊備馬,準備些錢財,某馬上進京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