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整日宰殺鵪鶉,手經常被割破,再被水泡泡,這手就老了。”左珍把手攤開,用那種教訓人的姿態說道:“你還年輕,只要好生讀書,遲早會出人頭地的,那個誰……歐陽相公不是說過嗎,他就喜歡給人讓路,何時你也能讓他說這樣的話呢?”
王雱低聲道;“能的。”
他的學問絕對不差,甚至敢去和歐陽修論道。
左珍雙手抱胸,靠著右邊的門框,目光中有憧憬之色,“你以后若是中了進士,記得叫人來吃炸鵪鶉,到時候我不收你的錢……可好?”
“好。”
王雱看著她,猶豫著。
左珍偏頭見他發呆,就噗嗤笑道:“你這是怎么了?讀書讀傻了嗎?”
“你……”王雱想起沈安先前的話,擔憂就不可抑制的涌起,然后變成勇氣,“你那個……你那個……愿意做某的娘子嗎?”
“你……”
左珍的杏眼圓瞪,呆滯的看著王雱,然后就笑了,“你又喝多了吧?”
王雱抬頭,臉紅的和猴子屁股差不多,“某沒喝酒。”
他上前一步,認真的道:“某老早就喜歡你,只是一直沒說。從最早開始……”
左珍的笑容僵住了,下意識的退后一步,“你別過來!”
王雱愕然道:“某并非輕薄之人。”
竟然被心上人認為是流氓,王雱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旋即他就覺得不大對。
這里是街市,一般人哪里敢調戲婦人?只要左珍喊一嗓子,左右的商戶都會為她出頭。
看她下意識的反應卻說明有些人不怕商戶。
潑皮!
是了,只有潑皮才能鎮住那些商人。
王雱最近沒來這邊,所以不知道這條街被哪些潑皮給控制住了。
左珍也覺得自己的反應過激了些,她別過臉去,說道:“你肯定喝醉了,快回家去。”
這個少年郎竟然喜歡我?
左珍仔細想著和王雱認識后的這些時日,越想越發現不對勁。
王雱經常站在斜對面的商鋪門里看這邊,早就被左珍發現了。
而且他經常過來,不只是買鵪鶉,更多的時候就默默站在那里,不時偷瞥左珍一眼。
他還會莫名其妙的臉紅……
那時候左珍以為這是少年郎的萌動,所以還調笑說早就知道王雱不懷好意。可她沒當回事。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王雱不只是萌動,看樣子是認真了。
這……這如何能行?
左珍有些心慌,繼而心亂如麻。
她是有過一段婚姻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以后會很艱難,只能找條件更差的男子嫁了,然后煎熬一生。
可那樣的日子她卻不愿意過,所以就自己弄了個店鋪賣炸鵪鶉,好歹能養活自己。女人獨自生活是很艱難,各方刁難,各方危險。
可總得要活下去吧。
于是她就掙扎著,漸漸的也習慣了那些刁難,也能拎著菜刀去應付那些危險。
直至有一天,王雱突然闖入了她的生活之中。
他說要娶我……
左珍搖搖頭,再抬頭時,就看到了身前的王雱。
“你……”
王雱說道:“某的家人也知道了。”
“什么?”左珍瞬間就羞紅了臉,覺得王雱的家人會認為自己勾引他,是個不要臉的女人。
“這是某的事,某喜歡,誰都攔不住。”
左珍下意識的伸手推了他一把,“你趕緊回去,以后別來了。”
王雱壓根沒防備,跌跌撞撞的后退,直至撞到了一個大漢。
“滾!”
大漢劈手一巴掌,直接把王雱扇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