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雜物間里堆了好些新掃帚……老夫不想買啊!
“太學老大了,每月要廢掉好些掃帚,您等等,這就好。”
男子把少年叫去了后面,父子二人一起拖了幾十把掃帚出來。
男子歡喜的道:“您看這些可夠嗎?”
“夠夠夠。”郭謙很糾結的給了錢,然后拒絕了男子送到書院的好意,就讓他把掃帚綁在一起,然后準備拖著回去。
“那個雜學這般好用……去學吧,為父的掃帚生意還好,你看如今還做成了太學的買賣,以后太學每個月都會從咱們家買不少掃帚呢,能掙不少錢,你只管去讀,別管家里。”
“……”
郭謙就這么拖著掃帚回去,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有些詫異。
“郭祭酒您這是做什么?”
誰見過堂堂國子監祭酒拖著掃帚掃大街的?
“您這是要掃大街?要幫忙不?”
郭謙糾結的搖頭,心想老夫不是掃大街,只是掃帚太多了些,扛不動啊!
等到了太學后,門子見了就說道:“您這是……咱們的掃帚還有些呢,現在買早了,再說您吩咐一聲就是了,哪用得著您去買啊!”
“弄進去!”
郭謙只覺得渾身酸痛,就坐在門口歇息。
陳本出來了,見狀就說道:“您這是……”
“買掃帚了。”
郭謙突然覺得很悲傷,竟然哽咽了起來。
陳本心中一驚,急忙就問道;“這是怎么了?”
郭謙搖搖頭,等情緒平復后說道:“宗室書院開學了。”
“他開他的,咱們學咱們的,不相干。”陳本覺得郭謙今日有些古怪,怕不是病了。
“可……宗室子都學雜學,天下人會怎么想?”
陳本只覺得腦袋被敲了一下,“是啊!天下人會怎么想?宗室子都學雜學,那些人會不會學?怕是會吧。”
他一拍大腿,“沈安……這個宗室革新他夾帶著私心。”
郭謙苦笑道:“大家都覺著他膽子大,敢去觸碰宗室這一塊,可如今老夫才知道,他還利用了宗室書院,隨后就把雜學給推了出去。這手段,老夫想著就覺得脊背發寒。當初在太學時,幸好他沒對老夫下手,否則老夫怕是擋不住啊!”
當初沈安要是對郭謙下手,他就能在太學長久待下去,弄不好還能成為未來的國子監祭酒。
可沈安并未對他下手,而是選擇了離去,重起爐灶。
宗室書院那么好的廣告牌子,竟然就被沈安打上了雜學的標簽,這家書院開多久,這個廣告就能打多久。
還是免費的廣告!
郭謙和陳本面面相覷,只覺得自己都變成了蠢貨。
“這下他的雜學就要天下聞名了……”
郭謙痛苦的道:“一個宗室革新就被他弄成了雜學推行的機會,這人……他是蛇嗎?順著桿子就上來了。咱們……咱們太學也是他弄起來的……老夫枉自活了幾十歲,和他沈安一比,都白活了。”
“罷了,罷了,這事咱們卻管不了。”
陳本嘆息一聲,覺得太學以后的日子怕是會更難過。
郭謙起身道:“老夫要告假一日,好生想想這些事,那個……以后掃帚換一家買,就去老夫剛買的這一家,不遠,出門右轉,不到百步。”
他想起了那對相對哭泣的父子,以及他們的憧憬……
儒學還是雜學?
百姓會自己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