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帝王嗎?
他知道了。
一張長凳,兩個顫抖的內侍。
張八年被綁在凳子上,低頭等待著。
陳忠珩走出大殿,昂首道:“打!三十!”
三十棍對于普通人來說是一場災難,但張八年聞聲后,身體不禁一松。
這只是告誡。
噗!
棍子落下,身體微顫。
稍后三十棍結束,張八年被人攙扶了出去。
他能自己走,卻像是很虛弱般的被攙扶了出去。
殿內,趙曙突然問道:“知道我為何要責罰張八年嗎?”
趙頊說道:“您是在敲打他嗎?”
“一半吧。”
趙曙放下書,揉揉眼睛,“張八年常年在皇城司,而皇城司手握密諜大權,他在的時日越久,威信就越高,當威信太高時,人就會身不由己的生出些古怪的念頭,比如說謀反……”
趙頊凜然,想起了自己那邊的情況。
王崇年深得他的信任,但喬二卻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強,依舊存在,兩人之間被他無意中弄成了均衡的局勢。
這是本能嗎?
趙頊有些沾沾自喜。
“所以責打他一頓,這是削弱他的威信。”趙曙笑道:“張八年身手好,可他卻被人攙扶著離去,這便是知曉了我的意思。”
“那另一半呢?”趙頊覺得另一半就是馬畢之死。
“另外一半?”趙曙淡淡的道:“聞小種一人就能發現聞先生的蹤跡,皇城司多少人?無用之極,我若是不處罰張八年,以后誰會認真做事?”
“是。”
趙頊的沾沾自喜全消失了。
原來馬畢之死趙曙壓根就沒在意,他在意的是這兩樣。
趙頊覺得所有人都猜錯了自家老爹的心思,包括沾沾自喜的自己。
稍后他出宮,一路去了沈家。
“姐姐,看我!”
沈家很熱鬧。
來玩耍的包綬又爬上了屋頂,單手拿著一柄木劍,昂首作器宇軒昂狀。
果果站在下面跺腳道:“包公會生氣的,快下來!”
“不下!”
包綬在家因為爬屋頂的事兒已經被打過幾次了,這讓他覺得家里就是一個牢籠,唯有沈家才是自己施展才能的地方。
沈安站在屋檐下,腳邊是花花,那只賤鳥在屋頂上打盹。
“快下來!”果果怒了,說道:“再不下來,回頭做的點心就沒你的份了。”
“好啦好啦,女人真煩!”
包綬咬著木劍,手腳并用的爬了下來。
他爬下來的速度很快,看著真的很靈活。
聞小種就在下面,木然看著他。
落地后,包綬得意的道:“姐姐,明日咱們去皇宮里吧,他們說里面的屋子更高大,爬起來會更過癮……”
果果嘆息一聲,“你不怕包公嗎?”
包綬得意的道:“我怎么會怕爹爹,我從不怕他!”
隨即他聽到了熟悉的咳嗽聲,就緩緩回身。
包拯就站在不遠處,和趙頊一起,面無表情,只是雙拳緊握。
熟悉包拯的都知道,這是怒了。
包綬的臉瞬間就垮了,“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