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曙心中一驚,問道:“什么問題?”
難道真是有異心嗎?
帝王都是善于猜忌的生物,趙曙現在不猜忌,那是因為積累的還不夠,等那些人反復告訴他:沈安太有錢了,有錢的令人發指。您還說十年后讓他出任宰輔,這很危險啊!
到了那時,他絕對會生出猜忌之心來。
張八年抬頭,說道:“陛下,您可知道最近幾年汴梁及周邊多了許多學堂?”
“嗯?”趙曙一怔,“那些學堂不是無名氏捐建的嗎?難道……”
張八年點頭,“是沈安捐的……他持續捐建了數年,從未間斷。而且無人知曉。”
瞬間趙曙就想捂臉。
“朕方才竟然生出了些猜忌之心,慚愧之極,慚愧之極啊!”
“叫他們回來,速去!”
這是啥意思?
陳忠珩瞬間就明白了,喜滋滋的道:“臣這便去。”
官家先前憋屈,現在得了證據,不趁機出氣還等什么?
陳忠珩馬上飛奔而去,宮中的人再次看到了‘陳忠珩速度’。
嗖的一下,人就沒影了。
不錯!
趙曙點點頭,覺得有這么一個懂自己心意的內侍在身邊也不差。
當初他留下陳忠珩,是想用熟人穩住局勢,安撫人心,緩和后再把陳忠珩換掉。
可陳忠珩卻用無懈可擊的表現讓他無話可說。
那些臣子會詫異吧?
趙曙摸摸后腦勺,覺得那一塊已經完全麻木了。
這個病發作的時候很難受,會導致情緒失控。
他在極力忍耐著,每當發病后就選擇一人獨處,自己把那股子難受的勁頭熬過去。
這個過程可能需要半天,可能需要幾天,需要時他會強壓著去處理政事。
這便是帝王!
趙曙看著這個空蕩蕩的宮殿,不禁想起了先帝。
他仁慈,但此刻想來,他在宮中一定會有高處不勝寒的感覺吧?
而且還無人可信。
這樣的孤家寡人很是可憐,至少朕還有相信的人。
想到這個,趙曙的心情就好了些。
“見過陛下。”
群臣被追了回來,還以為是發生了什么大事,等看到趙曙神色從容,嘴角帶著笑意時,韓琦就問道:“陛下,可是有喜事嗎?”
趙曙沒回答,說道:“朕聽聞一句話,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外表道貌岸然,但暗中行事不堪入目者不少。這等人朕深厭之。”
偽君子嘛,大伙兒面對他們時都擔心會被捅刀子,自然不喜歡。
真小人大家明刀明槍的開懟,倒也爽快。
“識人,用人,最終合起來就是知人善用,這是帝王的責任,也是帝王的必修功課。朕一直以為自己識人之能無人可及。”
這是啥意思?
韓琦趕緊勸道:“陛下您御極以來,提拔了許多人,這些人至今都是兢兢業業的,未曾見誰尸位素餐,這便是知人善用了。”
趙曙搖頭,看著沈安,說道:“朕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