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諜覺得不對勁,抬頭瞥了一眼,見趙曙面無表情,急忙躬身,“小人告退。”
他出去見到了腳步緩慢的皇后,皇后好像有些……不高興?
不對,不是不高興,好像是不好意思的那種。
怎么回事?
他不懂。
而此時的汴梁中,處處都有人在議論沈安殺人事件。
就在此時,外城的一處城門內,王定兒昂首對一個男子說道:“沈縣公這數年來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為國為民,你等做了什么?這幾年你做了什么為國為民之事?”
那男子衣著華麗,卻是個認識王定兒的衙內,先前他看到了王定兒,覺得越長越美了,就想套個近乎,卻聽到王定兒在勸一個婦人,說什么沈安的好話。
沈安,最近城中許多人都恨之入骨啊!
男子就出頭,說了沈安的幾句壞話,結果就被王定兒給駁斥了。
男人都好臉面,被一個少女當眾駁斥,那感覺……大抵就是羞憤欲死。
男子的眼中多了冷色,“他做了什么?不過是去了邊塞數次,可家父為國圖謀,多少次夜里某起身,看到書房依舊在亮燈?至于沈安,那不過是僥幸之徒罷了,你莫要被他蠱惑……”
在某些人……特別是某些年輕人的眼中,沈安就是自己的夢魘。
——沈安比你還小就已經被官家看重了。
——沈安立功了!
——沈安殺敵了!
——沈安立功太多,又打斷了人的腿。
——你何時才能和沈安一樣啊?
這些念叨讓他們如芒在背,那種技不如人,卻又羨慕嫉妒恨的感覺太煎熬了。
沒有人愿意被人俯瞰,那種滋味真的……很難用語言形容。
所以見到一個長得好看的小娘子在夸贊俯瞰自己的那個人,男子忍不住了,毒液在噴吐,“汴梁但凡有些身份的人誰不知道……當年若是沒有包拯的庇護,他們兄妹熬不過那一年的夏天。”
當年沈安在汴梁看似風光無限,可實際上無數覬覦的目光在盯著他。
炒菜的秘方就像是一塊磁石,讓沈安成為了中心點。
就在這個時候,包拯出手了。
他幾次三番的去了沈安租賃的小院,后來更是以沈安兄妹的保護者自居,這才讓他們兄妹度過了最開始的難關。
“這樣僥幸的一個人,他能得意幾年?”
男子微微昂首,用那種你很傻很天真的姿態對王定兒說道:“你莫要被他哄騙了。”
“你做了什么?”他說了一通情緒化的話,可王定兒依舊是將原先的問題拋了出來。
“你做了什么?可能和沈縣公相比嗎?”王定兒認真的道:“若是不能,請莫要褻瀆他。”
褻瀆這個詞用得很重,大抵就是崇拜者的那種味道。
男子的眼中妒火中燒,罵道:“那個蠢貨有什么好的,值當你為他拋頭露面,連女子的規矩都拋在腦后,你瘋了?”
王定兒冷笑道:“說不過就撒潑嗎?”
在她的眼中,沈安就是個完人,大宋百年來的第一完人。
“沈縣公文武雙全,文能用題海之術改變天下讀書人,還有雜學自成一派……”王定兒的眼中多了與有榮焉的亮光,“武能擊敗交趾、西夏和遼人,誰能?你嗎?”
上等人喜歡用含糊的話來表達自己的意思,就算是有錯謬的地方也能挽回影響。
可王定兒卻不同,她年幼,又氣憤男子抹黑沈安,于是一開口就把他頂到了沒有退路的地方。
尷尬了啊!
周圍的人都在笑,各種意味都有。
生活無趣嗎?
是的。
那么就去八卦吧。
八卦就是生活無趣者的福音。
那些笑容就像是譏諷,讓男子覺得羞愧難當,于是他就做了一件事……
他突然伸手推了王定兒一把。
少女自然擋不住這樣的力量,她跌跌撞撞的退后,最后撞在了自家馬車的車轅那里。
王定兒軟倒在地上,男子見了就喝道:“一個女子不好生在家做針線,出來為了沈安那個逆賊說話,你羞也不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