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將領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去做!”沈安沒有給他們解釋的義務。
于是城頭一陣細微的騷動,旋即安靜了下來。
“來了嗎?”
沈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富弼已經掀開了風衣,被凌晨的寒風吹得直哆嗦。
“來了。”
沈安單膝跪在城頭上,透過城垛在觀察外面。
富弼在努力的調整呼吸,幾次三番都失敗了,于是苦笑道:“老夫竟然不如一個小卒……”
“殺幾個人就好了。”這是沈安一直強調的,于是包拯、曾公亮、韓琦……這些宰輔都提著刀劍去砍殺。
其中的佼佼者就是韓琦。
駕長車一路追殺,老韓那一次震撼了整個大宋。
“好。”
在官場上富弼可以給沈安當老師,但在沙場上他卻是個小學生。
寂靜的夜里漸漸多了些細微的聲音。
沈安閉眼,在給富弼上課,聲音細微,“這是小股敵軍想摸上來,打開通道,大軍隨后破城……”
“怎么應對?”
“以逸待勞,殺了就是。”
沈安笑了笑,握住了刀柄。
正如同當年在府州城頭那樣。
他微微垂眸,聽著有人小心翼翼的把梯子架在身后,然后開始攀爬。
這時候什么鉤索都沒用,因為上來的人太少,一旦被發現,就是被圍殺的結局,反而會打草驚蛇。
富弼的身體抖動了一下,他想回身,黑暗中一只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這是沈安。
攀爬的聲音漸漸接近。
富弼覺得呼吸都在打顫。
這是他第一次離敵軍這么近。
當能聽到呼吸時,富弼已經忍不住了。
而就在此時,沈安霍然回身,手中的長刀揮動。
那個剛冒頭的遼人失去了頭顱,身體在梯子上停滯了一瞬,然后頹然倒下去。
沈安喝道:“敵襲!”
“敵襲!”
“點燃火把!”
早有準備的宋軍將士們點燃了火把,頓時城頭一片光亮。
長刀揮動,那些剛上來的遼人紛紛被斬落下去。
一個悍勇的遼人沖上了城頭,竟然無一人是他的對手。
“破城了!”
后續的遼人在歡呼!
“撒比!”
沈安指指那人,一隊弩手沖了過去,單膝跪地。
“放箭!”
那個遼人胡亂揮舞著長刀去格擋,可弩箭是高速,和長弓釋放的箭矢沒有可比性,頃刻間他就變成了刺猬。
富弼的后腦勺先前被濺了不少人血,此刻站在那里,奮力的喊道:“趕下去!把他們趕下去!”
這種短兵相接讓他有些心慌。
沈安卻在興奮。
“敵軍大隊來襲!”
遠方突然變成了白晝,無數火把映照著那些人馬,正在飛速來襲。
“弩陣……”
城中,巨大的弩陣一片片的分布在空地上,那些弩手開始上弦。
疾馳而來的遼騎中間,耶律洪基冷著臉問道:“宋軍為何有準備?”
城頭全是火把,這不是倉促應對,而是早有準備。
“春雨。”一個臣子說道:“陛下,春雨對于我軍而言就是催戰書啊!”
春雨來了,遼軍再不動手,那就等雨季過了再說。
可大軍在外,轉運糧草不易,所以遼軍必然要動手。
耶律洪基怒道:“唐縣城小,朕要甕中捉鱉!”
小城不可守,堅守就是自尋死路,被動挨打,這也是耶律洪基的倚仗。
可現在是天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