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鐘家最后的底蘊了,只是都需要錢,若是生意不能恢復,那就會一一散去。
正如蘇軾以后成了倒霉蛋,什么歌姬都只能丟下不管,只帶著一個王朝云過日子。
他一路想著此事,等到家時,門子低聲道:“那人渾身的味……皮革味,還有血腥味……”
西北民風彪悍,西夏人更是蠻橫。
在那種地方走私皮革,手頭上沒有人命才見鬼了。
機會來了啊!
鐘定心中一喜,交代道:“馬上去查證他的身份。”
有人出去了。
鐘定恨不能馬上去見那人,但權貴的矜持讓他先去沐浴更衣。
出來后,外面的仆役低聲道:“那人在吃肉喝酒,看著很饞。”
鐘定點頭,“饞就對了,那邊是有好羊肉,可味道哪里比得過汴梁?去看看。”
有人過來,稍后集結了十余人,簇擁著鐘定去了。
到了偏廳,就見一個大漢坐在案幾前,一手拿小刀,一手抓著羊腿,削一片就塞進嘴里……
“可是苗春?”
大漢抬頭,嘴角全是油脂,他笑道:“正是某。”
“我家郎君來了,你竟然大喇喇的坐著,放肆!”
仆役呵斥了一下,大漢瞇眼看著他,淡淡的道:“某此次去了西北,見到的權貴比你家郎君還厲害,可在錢的面前依舊對某好言相待……怎地,你家不想做?那某就去尋另一家罷了。只要手中有皮子,某怕了誰來……”
他霍然起身,拍拍腰間,俾睨的道:“某一人就敢去西北,一把刀子折服了一幫子悍匪,從此成為某的兄弟,就靠著這些人,某去了西夏,一路暢通無阻……怎地,你家想留客不成?”
話音未落,他拿起一個碟子就扔了過來。
咻!
呯!
一個仆役中招,滿頭是血。
“罷了!”
鐘定止住了仆役們的沖勢,問道:“你有多少皮子?”
苗春斜睨著他,“你想要多少?管你牛皮羊皮馬皮,要多少有多少!”
一個仆役問道:“西夏哪來那么多皮子?”
“蠢貨!”
苗春坐下,淡淡的道:“大宋斷了榷場,他們的皮子賣給誰?積累了好幾年,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是啊!
西夏被大宋揍了幾次,又和遼人打的頭破血流,但最慘的還是被大宋斷了榷場。
后世人很難理解現在的西夏對于貿易的渴求,在那塊地方是可以養馬,出好馬,甚至還有不少耕地,可其它東西呢?
衣食住行,一國百姓需要多少東西?
可許多東西西夏都沒有,只能通過榷場來和大宋交易。
有人說中原貧瘠,那是他們沒去塞外看看。
老祖宗當年篳路藍縷的走到今日,占據的都是好地方。
鐘定走過去坐下,問道:“可有皮子?”
“幾箱子,在你家。”
苗春又開始吃了起來。
鐘定看著管家,管家點頭,“都是好皮子,而且小人還找了家里的行家來看,確實是西北那邊的。”
鐘家做了多年的皮革生意,對這個最是懂行了。
那么就定了啊!
鐘定心中一喜,問道:“有多少?”
苗春抬頭看了他一眼,嘴里嚼著羊肉,含糊不清的道:“就在城外,想要多少有多少。”
“城外哪里?”
鐘定不見兔子不撒鷹。
“錢呢?”苗春伸手在牙縫前拽住了什么,用力一拉,一條白色的筋被拉了出來,他舌頭一舔,把筋舔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