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的功勞?
沈安想了想,覺得自己的功勞不小。
于是他心情大好,就舉杯。
“為夫此行西北,怕是要好幾個月,家中一切都要靠你來照看,辛苦了。”
楊卓雪舉杯,“您安心廝殺,妾身定然會看好家中,不讓您擔心。”
沈安點頭。
第二天,天還黑著,沈安就醒了。
身邊冷冰冰的,沈安愕然,起身查看,卻沒看到妻子。
“……娘子,時辰到了呢。”
“小聲些,再讓郎君睡會兒。”
“走,去廚房,給郎君做碗湯餅,多弄些辣醬,熱乎乎的不怕西北的寒風。”
沈安躺在床上,覺得這樣的聲音他能聽十輩子都不厭倦。
起床洗漱,果果已經來了。
“哥哥,可要我給你披甲嗎?”
以前沈安出征時,披甲是陳洛和姚鏈一起上,后來楊卓雪嫁進來,就和他們學了,此后就成了她的專屬工作,只是果果那時候還小,喜歡跟著搗亂。
沈安笑道:“好。”
男兒出征,親人為之披甲,這便是把自己的囑托和祝福全部寄托在了那身甲衣之上。
吃了早飯,芋頭和毛豆被帶了過來。
“說話。”楊卓雪沖著芋頭使眼色。
芋頭楞了一下,然后大聲的道:“爹爹所向無敵!”
寒冷的早晨,芋頭的臉蛋被冷的紅彤彤的,他奮力喊著,眼中漸漸多了淚水。
“我不讓爹爹走……”
“爹爹。”
他撲過去嚎哭起來。
沈安抱著他,低聲說著自己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會給他帶禮物……
然后是毛豆。
毛豆大爺現在啥都不知道,醒來就是瞪眼睛。
沈安親了他一下,伸手小心翼翼的觸碰了他的臉頰,然后說道:“為夫這便出發了。”
軍中號令森嚴,說了五更到,晚了把你剁了祭旗都有可能。
楊卓雪知道這個,帶著家人把他送出大門,然后揮手。
淚水隨后就在沈家大門外被寒風吹的到處都是。
“哥哥早些回來。”
果果哭的很厲害。
楊卓雪的眼睛也紅了,只是要牽著嚎哭的芋頭,還得抱著被引得大哭起來的毛豆,沒法擦拭眼淚。
歷來征戰就是把小命拴在褲腰帶上,一去可能就是永別。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里人。
無數男兒為國而戰,死后尸骸被遺棄在沙場上,緩緩變成白骨。
“好。”
沈安含笑揮手,被聞小種護著往前。
榆林巷各家各戶的大門打開了。
街坊們走出家門,看著沈安騎馬緩緩而過。
這是來送行的。
沈安鄭重拱手。
眾人鄭重還禮。
一路到了城外,邙山軍已經在等候了,護著沈安就去了集結地。
戰馬在寒風中漸漸加速,直至遇到斥候。
“止步!”
哪怕是在汴梁城外,該有的規矩依舊有,這才是軍隊。
“見過郡公!”
斥候行禮,然后說道:“大軍已經集結。”
“辛苦了。”
沈安頷首,然后策馬過去。
黎明前的黑暗中,一大塊黑色佇立在那里。
馬兒輕輕嘶鳴,偶爾有咳嗽的聲音,除此之外,再無雜音。
“見過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