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沖天而起,營地的后面有東西轟然倒塌,接著馬蹄聲傳來。
戰馬在黑暗中沉默前沖,馬背上的軍士端著弩弓,毫不猶豫的齊射。
后面的敵軍被咬了這么一口,頓時慌亂起來。
再悍勇的軍隊也畏懼被兩頭圍殺。
騎兵們沖進了敵軍之中,長刀揮舞,不斷收割人命。
“敵軍散亂了!”
有軍士在大聲稟告。
王韶點頭,“前面逼近。”
營門不寬,騎兵不好施展,這也是王韶在開始只能用弩弓封鎖的原因所在。
此刻敵軍腹背受敵,亂作一團,絞殺的時刻到了。
弩弓步步逼近,騎兵在后面集結。
“厲害!”
“這一步步的把什么都想到了,奇計不斷,這用兵……某覺著讓人脊背冒汗。”
“先是火藥包打擊,隨后打開兩側的口子,讓正在發狂的敵軍找到了發泄的地方,以為有了希望,可火油卻把那些希望都燒沒了。敵軍再度反撲,他卻早有準備,讓騎兵從后面突擊……郡公看重的人,果然有名將的潛質。”
前方弩箭幾波齊射后,騎兵們換了長槍,開始沖擊。
馬蹄聲急促,長槍的槍頭在火光之中閃閃發光。
當雙方接觸時,長槍順利的穿刺進去,直至騎兵覺得手再也無法承受長槍上串著的人的重量時,就松開手,然后拔出長刀砍殺。
兩面的絞殺讓敵軍徹底崩潰了,四散奔逃。
看到這里時,眾人已經被震住了。
他們隱隱約約的覺得,未來的大宋怕是會多一員名將。
而且還是以文官之身轉為武人的名將。
王韶!
這個名字重重的在他們的心中沉淀了一下。
王韶轉身,沖著沈安拱手,“多謝郡公的教誨。”
眾人看向沈安,目光灼熱。
若某有王韶的機遇該多好啊!
沈安頷首,“今夜你不錯,馬上收攏各軍,修整大車,要結實,然后出發。”
王韶跟在他的身后,低聲說著此戰自己的領悟。
沈安不時回復一句。
眾人行走在街道上,兩側的人家里,無數目光透過門縫在看著他們。
迎面走來了曹佾和折克行。
“安北,可要徹底清理?”
所謂徹底清理,就是把所有人趕出來甄別,最后大抵是要全部關押。
曹佾的話讓人側目,有人嘀咕道:“國舅跟著郡公都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家伙,可王韶卻學會了兵法,這人怎么就不同呢?”
沈安搖頭,正色道:“殺戮從不是目的。這里原先就是大宋的疆土,此刻被咱們奪了回來,這就是大宋的地方了。這些百姓要善待他們,留守的人何在?”
“郡公!”
一個將領出來,沈安問道:“知道怎么穩定百姓嗎?”
將領愕然,“就是……就是不殺他們。”
大宋和西夏之間的廝殺從來都沒有半點溫情,拿住對方的人,不是殺就是搶。
一句話,別想什么善待,沒這回事。
沈安皺眉道:“糧草里有許多糧食,天亮后,按照人頭,每人發兩斤糧食,記住了,讓兄弟們笑起來,別特么和狼似的,要和氣。告訴他們,大宋來了,就不會再走了,以后他們就是大宋人。給了糧食不白給,讓他們干活,城中要清理的地方很多,讓他們干。”
呃!
將領一怔,然后明白過來了。
沈安已經去了前面,王韶在后面解釋道:“按人頭給糧食,那需要清點人數,若是發現有人藏匿敵軍,那就別客氣。其余的笑著把糧食給他們,和氣些,如此他們自然會慢慢歸心。”
那將領贊道:“某還擔心怎么徹底清理殘兵,郡公好辦法啊!既得了人心,又拿了人。而且讓他們干活,就是拿錢辦事,汴梁的規矩也是這樣,如此他們自然覺著和咱們是一家人。”
這邊的人此時并無什么忠義可言,誰待他們好,他們就跟誰。
大宋先是一陣暴打,然后懷柔,自然能讓他們歸心。
王韶告誡道:“記住了,郡公說過,他們以后是大宋人,這是什么意思?”
將領昂首,“咱們來了,就再也不會離開!”
一種歡喜在洋溢著。
無數人覺得胸中有熱血在涌動。
……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