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使者遇到這等情況,就該義正言辭的呵斥他。
蘇晏搖頭,趙曙心中不滿,但念及他好歹完成了任務,這才忍著。
“臣深知此等人不見棺材不掉淚,于是在夜間帶著使團眾人夜襲了王宮!”
臥槽!
韓琦忍不住問道:“使團那點人如何能夜襲戒備森嚴的王宮?”
“敵軍有準備。”蘇晏說道:“臣和使團用火器開道,隨行的將士奮勇廝殺……占城人并未見識過火器,被大火燒怕了,更是被炸的狼奔豕突,隨即臣等突進了王宮,擒獲國主。恰此時,船隊隨行的騎兵擊潰碼頭守軍,一路奔襲而來,大局定矣!”
趙曙摸著短須,滿腦子都是蘇晏講述的場景。
夜間突襲,敵軍早有準備,設下了圈套,洋洋得意的等著大宋使團上鉤。使團眾人高呼酣戰,火器不斷扔過去,然后殺出一條血路來。王宮中的占城國主自鳴得意,卻被大宋使團突然進來,一番激戰后,變成了階下囚……
“這讓朕想到了班超,想到了傅介子!”
趙曙的眼睛漸漸明亮,韓琦吟誦道:“南越殺漢使者,屠為九郡;宛王殺漢使者,頭懸北闕;朝鮮殺漢使者,即時誅滅。獨匈奴未耳。若知我不降明,欲令兩國相攻,匈奴之禍,從我始矣!”
這是蘇武說的話,大漢的霸氣盡在其中。
后來匈奴果然就倒霉了。
大漢使者威武如斯,讓人向往。
如今一貫對外軟弱的大宋,竟然也來了一次萬里外的使者滅國,不禁讓趙曙熱血沸騰。
他霍然起身,“蘇晏可為市舶使!”
韓琦眨了一下眼睛,想說蘇晏是不是太年輕了些,可看看官家那微紅的臉色吧,分明就是熱血沸騰,不可自拔,這時候勸諫就是打擾了他的興頭。
他看了蘇晏一眼,見此人一臉驚訝,不禁就笑了。
還是個沒城府的小子,罷了,此行他立下大功,當賞!
“陛下英明!”
趙曙說完就有些后悔,隨即就被西南方向的良好戰略態勢給治愈了。
“占城一直游離不定,此番震懾,必然會俯首帖耳。他們不斷襲擾交趾,交趾不肯吃虧,必然會反擊,如此,大宋就是坐山觀虎斗,上次沈安說了什么?”
趙曙想了想,“坐看風云動,朕在汴梁,就看著西南風云動,只等時機一到,徹底解除西南的麻煩。”
他神色振奮,隨后和宰輔們研究了許久西南局勢,卻把蘇晏拋在了一邊。
某是市舶使了?
蘇晏不敢相信。
直至出了皇城他依舊有些迷糊。
他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碼頭邊上。
蘇義正在指揮人操作吊車,聲音很大,洋洋得意。
“此物某專門去請教過郡公,郡公親授秘技……不是某吹噓,汴梁沒人比某更懂吊車了。”
有人見他得意,就故意問道:“蘇義,那先前吊車壞了,你為何不去拆了它?”
邊上有吊車壞了,管事的正在束手無策。
蘇義尷尬的道:“某……”
“不會吧?哈哈哈哈!”
眾人不禁笑了起來。
這便是碼頭眾生相,也是平民的眾生相。
大伙兒嘲笑蘇義并無惡意,只是樂子罷了。
就在這笑聲中,蘇晏走了出來。
“爹爹,孩兒會修。”
蘇義聽到這個聲音不禁身體一震,然后緩緩回頭。
“大郎?”
瞬間蘇義的眼中全是淚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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