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還真是怪不到李日尊,罪魁禍首是常建仁。
上次水軍夜襲升龍城,那時候的升龍城也就是一座普通的土城,結果被常建仁一家伙炸塌了城墻,并沖殺上去。
他站在城頭嘶吼的模樣被交趾人視為厲鬼。
而后李日尊痛定思痛,征伐了許多民夫,把升龍城加固加厚。
“瑪德!這么厚實的城怎么打?”
“炸開怕是不好炸了,某估摸著得炸十余次,那得死多少人?”
這種厚實的城墻必須要多次爆破才行。
可這一路會死多少人?
有防備的交趾人會讓城下堆滿宋軍的尸骸。
“死就死了。”
種諤的眼中從未有人命這回事,只有勝負。
一個將領苦笑道:“郡公怕是不會同意。”
種諤說道:“郡公用兵如神,就是心慈手軟了些,某去勸勸。”
他一路去找到了沈安,沈安正和十余個軍士聊天打屁,邊上一大鍋香噴噴的大雜燴。
“郡公。”
種諤走過來,沈安起身問道:“何事?”
“某看過城墻,怕是只能炸開。”種諤低聲道:“死傷……自古沙場征戰,死傷難免。若是只顧著死傷,到時糧草不濟,我軍怕是會崩潰……孰輕孰重,還請郡公決斷。”
“這個?”沈安笑了笑,“安心,某有辦法。”
“郡公!”種諤嚴肅的道:“某并非貪生怕死之輩,若是郡公同意,某愿意帶著人去炸城墻!”
種諤有這個膽子?
沈安看著他,說道:“若是現在呢?”
種家在后來成為了大宋中流砥柱般的將門,種世衡更是一度成為大宋的希望,只是最后都隨著斜陽一起墜落,整個北方,只留下了折家在苦苦支撐。
“下官遵命!”
種諤的眼中多了煞氣,顯然是當真了。
沈安伸手,種諤身體一僵,但還是沒躲避,任由沈安拍著自己的肩膀。
“不怕死?”沈安笑著問道。
“怕。”種諤沉聲道:“但既然做了武人,就該有戰死沙場的覺悟。種家旁的沒有,熱血卻不差!”
“好!”沈安看著緩緩西斜的太陽,心情大好。
種諤知道自己被沈安戲弄了一把,他皺眉道:“敢問郡公,某一直覺著郡公對種家有偏見,為何?”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沈安對他就帶著偏見,這讓種諤很是不解。
“一是折家。”沈安不屑于說假話,“某和遵道情同兄弟,自然要偏向折家。”
種諤苦笑道:“是,換了某也是如此。”
幫親不幫理,在此刻是天經地義的事兒,無人能置喙。
“其二……”
第二波斥候出發了,沖著這邊遙遙拱手。
沈安揮手,微笑道:“其二,種家的做派某不喜。”
他回身看著種諤,“既然是武人,那就該有武人的做派。當今文武對立,種家卻自詡儒將,站在了文武中間,實則已經靠向了文人的那一邊,這是何意?”
“種家的老祖乃是大儒。”時至今日,種諤依舊以種放的大儒身份為榮。
“此一時,彼一時。”沈安皺眉道:“種家處處都擺著儒將的架子,行事也是如此,卻不是純正的武人。”
武人就該純正,想去摻雜政治,想和文官們廝混在一起,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種諤辯解道:“詩詞文章……”
“那些對武人而言就是狗屁!”
沈安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大宋需要每個人盡忠職守,而武人的職責是什么?殺敵報國,為國戍邊,為國拓疆!而不是和一群文人聽著歌,看著舞蹈,喝著美酒,吟詩作詞!”
種諤低頭,“此事種家自然會仔細思量。”
每個人做事的方式都不同,沈安也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強硬了些。
“這只是某的一番牢騷,你聽聽也就罷了。”
種諤突然問道:“郡公突然提及此事,可是有所教某?”
“你倒是聰明!”
……
第三更,還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