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面色一冷,“刁奴作祟!”
富弼見他吃癟,心中不禁大快,就問道:“韓相家中買了多少?”
這是丑事,治家不嚴的丑聞,但韓琦卻坦然道:“兩文錢一枚。”
他對趙頊拱手道:“幸而大王提醒,臣這才知道家中的丑事。”
趙頊笑了笑,想起了沈安說過的笑話,“臣聽聞一個笑話,說是有人坐在家中不知世事,家仆采買肆意妄為,一枚雞子竟然要花百文錢……”
“這個怕是不能吧?”曾公亮笑道:“哪有這等蠢笨的?”
趙曙突然開口道:“宮中采買的雞子多少價錢?”
呃!
曾公亮想抽自己一巴掌,趕緊低頭認錯。
趙頊搖頭,陳忠珩飛也似的去問了來,一臉黑線,“官家,宮中采買的的雞子,一枚……一枚要五文錢。”
趙曙屈指彈動了一下,淡淡的道:“讓張八年他們查一查,好生查。”
冷肅的氣息流轉了一下,大家都知道,宮中有人要倒霉了。
趙頊繼續說道:“不論是免役錢還是低息借貸,只是讓被捆綁的百姓松了些,他們的日子依舊很脆弱,臣用脆弱之說,是因為他們的日子依舊不容樂觀,而給他們進一步松綁,臣以為正當其時。”
他抬頭,認真的道:“百姓每日勞作之余養些雞鴨,這也要繳稅。他們種幾棵果樹,販賣幾筐果子也得繳稅……陛下,這樣的大宋,可稱為盛世嗎?”
他突然跪下,“大宋要盛世,百姓必然要松綁,否則只需數次天災,所謂的盛世就會原形畢露!”
趙曙面無表情的起身,“諸卿各自回去吧。”
宰輔們恭送趙曙回去,回身見趙頊依舊跪在那里,不禁搖頭嘆息。
趙頊出宮去了沈家,一進來就要酒喝。
“失敗了?”
“嗯。”
趙頊很是惆悵的道:“我覺著……朝中的君臣,他們都在戒備著百姓,懼怕百姓。”
“他們當然會懼怕。”沈安笑了笑:“不過懼怕來自于未知。他們不知道百姓在想些什么,自然會懼怕。”
“懼怕來自于未知?”趙頊的眼睛一亮,起身拱手道:“多謝安北兄指點,告辭了。”
“酒還沒喝呢!”
“不喝了!”
趙頊飛也似的跑了,沈安在后面微笑。
“郎君,大王看著很是歡喜呢!”莊老實從未見過這等雀躍的趙頊。
“某給他指出了一條路,一條和前人不同的路,他自然會歡喜。”
沈安想起了后世,“千百年來,肉食者都畏懼百姓,恨不能把他們按在田地里,生生世世不得動彈。沒事種地提供賦稅勞役,有事征召去征戰……百姓在他們的眼中是什么?人偶罷了!”
但趙頊卻被他引導著走向了另一個方向,他會去給這些人一記重擊。
“爽快!”沈安不禁大笑了起來。
……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