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都是彈劾三司,隨后就夸贊大王和沈安的。”
“給我看看。”
趙曙看了幾份奏疏,笑道:“都說皇子目光銳利,沈安深謀遠慮。”
“皇子聽政要少說話,但不可長久沉默,否則會被臣子忽視。”趙曙很滿意兒子最近的表現,“大郎最近表現的不錯,回頭記得提醒我賞賜慶寧宮。”
這也是一種手腕。
當皇帝需要讓外界知道自己滿意皇子時,就賞賜些東西。當他需要讓外界知道皇子失寵時,也可以用冷漠來發送信號。
一冷一熱,這就是手段。
“只是沈安的封賞……”趙曙皺眉道:“我還在想,封爵……他如今是開國郡公,再上去也只是郡公,看似尊榮,可終究還是虧了他,我心中不忍。”
陳忠珩笑道:“官家,那要不就封賞兩個孩子吧。”
“芋頭到頂了。”趙曙很是遺憾的道:“芋頭還小,封賞太過不是好事。所以你不見沈安就從不為此謀劃,這就是知道這個道理。許多時候虛名反而累人。朝堂上懂的這個的不多,沈安卻是其中的一個。”
“官家,張八年來了。”
張八年看著就像是飄了進來,行禮后說道:“官家,有密諜今日查探到了一個消息,您可還記得錢莊擠兌?”
“不就是這幾日的事嗎?我還沒糊涂。”趙曙淡淡的道。
“是,那日沈安和國舅他們打斷了不少紈绔的腿,那些紈绔的父兄大怒,其中有人蠱惑,說是三司正好從錢莊取了一大筆錢,不如去擠兌。若是錢莊被擠兌關門了,也算是給了沈安一個教訓……”
“誰蠱惑的?”趙曙的眼中冷色閃過,大抵是動了殺機。
張八年抬頭,“官家,那人最后去了榆林巷。”
趙曙的臉紅了一下,然后又白了,他一下全明白了,“他先打斷了那些紈绔的腿,讓他們的父兄憤怒,隨后令人混進去蠱惑那些人去擠兌。那些人哪里知道西北那邊送來了許多珍寶,他召集商人發賣,手中銅錢充足,那些人擠兌失敗……
這是個由頭,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頭,他借著這個由頭開始對三司下手了,什么采買的契約,他開了個頭,大郎隨后就建言錢莊獨立出來審核三司的花銷,這是坑!”
是啊!
這就是個坑,大坑!
沈安和大王聯手給三司挖了一個坑,目前看來韓絳已經掉進去了。
陳忠珩想到這里,馬上就原諒了沈安的幾次忽悠。
因為沈安的忽悠至少是善意的。若是他拿出對付三司的這等手段,他的痔瘡怕是沒治了。
“兩個小子竟然聯手把朕給騙了,把滿朝重臣都騙了!朕該如何說?”
趙曙氣得笑了起來,“虧得御史們還在為他二人贊頌,若是知曉他們的手段,怕是會彈劾他們行事詭秘。”
張八年說道:“官家,那密諜跟著那人的時候被發現了,那人卻依舊去了榆林巷。”
“沈安這是想讓我提前知曉?”
“是。”張八年低下頭,“只是那密諜覺著不對勁,就緩了緩。”
結果這一緩,就把趙曙給蒙在了鼓里。
趙曙擺擺手,等張八年去了之后,他就去了后宮。
“官家今日看著面色紅潤,精神還好。”
高滔滔喜滋滋的給他泡了茶,趙曙卻苦笑道:“今日被大郎和沈安聯手給騙了。”
“什么?”高滔滔驚道:“怕是無意的吧?”
“有意的。”趙曙把事情說了,最后說道:“他們二人把滿朝文武蒙在鼓里,一心沖著三司下狠手,韓絳已經掉進了他們挖的坑里,宰輔們也是如此。”
聽到不是什么大事,高滔滔松了一口氣,“那不是沒瞞過您嗎?”
“是沈安故意露了個破綻給皇城司的密諜,我才知曉。不過鄉兵放過了密諜,甚至是故意給他引路,密諜以為有詐,就遲疑了,這一遲疑,讓我如今才知曉。”
高滔滔捂嘴笑道:“孩子頑皮罷了。不過還是特地告訴了您。只是皇城司沒出息,竟然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