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佾一個激靈,“大姐,你是說……那些人?”
“你以為呢?”曹太后說道:“官家信任你,讓你去殿前司。可殿前司何等的要緊?身為副都指揮使,你和那些狐朋狗友廝混,喝的爛醉,一起去青樓玩女人……若是有人讓你做內應,你可答應?”
曹佾愕然,“某當然不愿意,某會弄死那人。”
“可你不愿意的心思……誰知道?”
曹佾明白了,渾身冷汗的道:“那些人里面……原先的那些好友里多是無能之輩,近幾日卻混進來了幾個權貴,某沒留心,他們……他們……”
“他們什么?”曹太后冷冷的道:“你的眼光太過狹窄,做了大將,你要跟著官家走,可官家在想什么?官家在想著推行新政,你卻和反對新政的人抱作一團,這是想在殿前司做他們的內應嗎?”
曹佾渾身冷汗,“某錯了。”
“我一直在等你入宮,好提點你,誰知道你卻樂不思蜀。”曹太后嘆息一聲,“就在我準備讓人去召喚你時,卻聽聞你打斷了夏錚的腿。
夏錚是誰?他就是這批官吏里的蠱惑者,他的背后就是那些新政的反對者,你打斷了他的腿,也算是坦露心跡,官家那邊該是釋疑了。只是以后你交友要謹慎些,那些別有用心的要學會拒絕……”
“大姐!”
曹佾明白了,“先前沈安來曹家,和某玩笑了幾句,說是拜托某打斷夏錚的腿……某當時還以為他是不好下手……”
“他這是在救你!”
曹太后緩緩回身,眉間多了欣慰之色,“你幫他是義氣,他出手也是義氣,兩個義氣才讓你免禍,來人。”
“娘娘。”任守忠不甘落人后的搶在了最前面。
曹太后看了他一眼,說道:“筆墨紙硯。”
曹太后進了里間,稍后筆墨紙硯齊畢,她一揮而就。
——義氣無雙!
這是說誰?
任守忠楞了一下,邊上的一個內侍就搶先把這幅字弄了起來。
曹太后接過毛巾吩咐道:“夏爽送去沈家,親手交給沈安。”
“是!”
夏爽接過了卷起來的字,曹佾有些難過,“安北擔心直接說出來某會難為情,就用了請某幫忙的說法,他這是在為某留臉面呢!”
“你知道就好。”
曹太后不喜歡呆在這間屋子里,她走了出去,微笑道:“人這一輩子啊!有對手才不寂寞,但更要緊的是有朋友。人吃虧多了,許多話都不敢說出來,唯有在真正的兄弟朋友之前才敢說出一二。”
她看到曹佾眼睛發紅,就莞爾道:“你雖然不笨,可在這些事務上卻遠遠不及沈安。既然他當你是兄弟,你也當他是兄弟,以后你聽他的勸誡就是了。”
夏爽一路到了沈家,一進去就看到烏壓壓一群人,把沈家的院子都擠滿了。
“……什么叫做理想?就是你想干卻不敢去干的事,或是你想干卻干不了的事。比如說你年輕的時候看上了街頭酒肆掌柜家的小娘子,她胸大屁股大,可你卻膽怯不敢去提親,多年后你再次遇到她時,她依然俏麗如初,你卻把腸子都悔青了,恨不能回到當年,沖進酒肆里去告訴她……”
有人大抵是有這等遭遇,很是惆悵的道:“沈龍圖,可某就算是回到過去,也無法讓她動心啊!”
沈安站在臺階上,所有人都仰頭在看著他。
“你等做官不用心,所以被閑置。這是為何?因為你等的意志不夠堅定,動輒放棄,動輒不肯努力做事。不就是讓女子動心嗎?”
他負手,微微昂首看著虛空。
“美人不是母胎生,應是桃花樹長成,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尚多情。靜時修止動修觀……”
“結盡同心締盡緣,此生雖短意纏綿,與卿再世相逢日,玉樹臨風一少年……”
沈安緩緩走了下來,眾人不禁讓開了一條道。
這是一個故事。
夏爽聽到與卿再世相逢日,玉樹臨風一少年時,不禁就癡了。
隨著沈安的吟誦,一個想出世,卻不舍心愛女子的男人形象就出來了。
“自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怕恐傾城,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沈安走到了最后面,正好吟誦完畢。他抬頭就看到了癡癡的夏爽。
院子里鴉雀無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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