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回身,見是濃眉男子的隨從。
“何事?”
隨從側身道:“我家郎君久慕沈龍圖的大名,想請沈龍圖飲酒。”
沈安看著他,“他讓你來請?”
隨從點頭,沈安就笑了起來,“好大的臉面,滾!”
隨從愕然,剛想說話,一把長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敢?”
他緩緩偏頭看去,李寶玖臉上的那道疤痕就映入了眼簾,嚇得他的腿一軟,喊道:“郎君救命!”
“有什么樣的主人就有什么樣的奴仆。回去!”
沈安很忙,還得在兗州一代視察。
李寶玖收刀,說道:“郎君,該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咦!
這廝的大宋話越發的厲害了啊!
“沈龍圖留步!”
那濃眉男子策馬過來,拱手道:“家仆無知,得罪了沈龍圖,回頭我收拾他。”
沈安斜睨著他問道:“你要請某喝酒?”
濃眉男子點頭,沈安道:“如此尋個地方吧。”
“請。”
沈安和濃眉男子在前面,李寶玖和聞小種在后面,他低聲道:“不是說這家人在背后捅了郎君一刀子嗎?郎君為何還和他笑瞇瞇的去喝酒?”
聞小種淡淡的道:“郎君在坑人之前,就喜歡笑瞇瞇的。”
李寶玖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記得郎君喜歡哼歌,什么……甜蜜蜜……你笑著甜蜜蜜……就是這個?”
聞小種的臉頰抽搐了一下,“對。”
一行人進了仙源城,沈安拒絕了去那家的邀請,最后尋了家酒樓喝酒。
酒樓沒啥生意,伙計都跑的差不多了,據聞是去城外弄蝗蟲掙外快。
這年頭的人,真是機靈啊!
沈安對滅蝗大業再無疑慮,于是稍后和濃眉男子酒到杯干。
濃眉男子對自己的酒量看來頗為自信,于是頻頻舉杯。
稍后沈安看著多了醉意,濃眉男子放下酒杯,含笑道:“沈龍圖可知順勢而為的道理?”
賊廝鳥!
沈安斜睨著他,“你想說什么?你想說誰?”
濃眉男子舉杯,“許多人都想和沈龍圖把酒言歡!這些人不少,就像是海。”
沈安笑了笑沒說話。
濃眉男子淡淡的道:“此事要自己領悟,若是沈龍圖愿意,我家可做中人,讓沈家融入到這片大海之中。
沈龍圖可知道海嗎?”
呵呵!
沈安呵呵一笑,“不知。”
他這具身體至今還沒好生去海邊轉悠一圈。
濃眉男子笑道:“我也未曾去過,不過祖輩都有記錄,大海無垠,波濤洶涌……沈龍圖可知道漩渦嗎?”
這個棒槌!
沈安一臉茫然的道:“不知。”
“呵呵!”濃眉男子說道:“人在漩渦之中不可掙扎,只能順從才能逃生,一旦掙扎,就會越陷越深。”
這一番暗示就像是剝開一個小腳女人的裹腳布,過程難受,結果讓人無語。
——你沈安何苦去弄什么新政,這不和那些人就鬧翻了。可那些人就是大海,就是漩渦,你不想被大海淹死,不想被漩渦卷進去,最好順從這個大勢。若是你想,那么我家可以為你在中間牽線。
這個姿態當真是不錯。
若是旁人的話,大概會心懷感激。
可沈安是誰?
他舉杯道:“此事……先喝酒。”
兩人推杯換盞,晚些濃眉男子覺得差不多了,再喝會誤事,就說道:“來日方長,改日我再請沈龍圖喝酒。”
“好說。”沈安剛起身又坐了下去,說道:“最近忙著滅蝗,想賭一把都沒地方,這里可有?”
濃眉男子搖頭,“大宋禁賭。”
這話說的他自己都不信。
大宋是禁賭,可能禁得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