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想到剛才他對自己的橫眉怒目,再看看如今聽到沈安回來時的眉開眼笑,心中就有些發酸。
沈安回來了。
黃春喊道:“恭迎郎君!”
瞬間鄉兵們就策馬列陣。
兩百余騎的陣列,看著不算特別大,可那些雄壯的戰馬的脖頸上掛著人頭,兀自打著響鼻,讓人不禁抬頭看看太陽。
這是青天白日啊!
怎么就覺得身處地獄呢?
沈安下馬,吩咐道:“傳首兗州各地,告訴那些人,但凡敢伸手,全數弄死!”
“是。”
“好!”韓琦出來了,笑道:“你怎地知道了那些盜賊之事?”
沈安下馬,說道:“半路上就知道了,隨后就令鄉兵們去了一趟,一路找到了那些盜賊,全數殺了。蝗蟲干也還了回去。”
猛人啊!
眾人不禁為之咂舌。
這邊才將準備動手,沈安就已經把那伙盜賊連鍋端了。
胡西呈笑道:“上次在真定府,老夫也見過邙山軍,只是沒見到他們上陣廝殺。如今算是見到了,老夫這才知道,為何遼人要如此忌憚沈龍圖,這不但是用兵如神,更有操練精銳的本事,令人敬佩。”
韓琦點頭,“老夫也頗為艷羨這支鄉兵,若是出征時身邊有這么幾百人,老夫也能一路殺到中京城去。”
不要臉!
這是不少人的心聲,但卻不敢說出來。
“此次離去仙源,和那家人商議的如何?他們可愿意賑災?”韓琦招手,和沈安一起進了房間。
此次沈安去仙源,起因就在于那家人的佃農鬧事,有人甚至跑到了瑕縣這邊來求救,讓人頭痛。
那畢竟是第一家,連韓琦都不好去呵斥,所以只能讓不怕得罪士大夫的沈安去。
沈安笑道:“那家人很是通情達理,下官只是喝了一頓酒,他家就答應會減免今年的佃租。”
“好!”韓琦紅光滿面的道:“老夫就知道你的手段了得,這才派了你去。沒想到你這般快就解決了此事,哈哈哈哈!”
“老夫預計再過五日,兗州府的蝗災就算是平穩了,隨后百姓陸續捕殺,那群鴨子游走各地,再無后患。”
韓琦很是愜意的喝著茶水,“老夫調動禁軍之事,汴梁那邊有了動作。有人彈劾老夫,說老夫擅權,呵呵!”
老韓此次滅蝗有功,回去大不了抵扣了就是,但彈劾他的人就等著報復吧。
這樣的韓琦讓沈安覺得更鮮活,而且也多了擔當,“韓相,此事大局已定,要不某先回去?”
“為何?”韓琦看著他,有些不滿的道:“你以為老夫會與你爭功?老夫不是那等人!”
“哪里的事。”沈安笑道:“下官只是掛念妻兒,想早些回去看看,特別是毛豆,韓相您不知道,那孩子你只要一捏他的小臉蛋,他馬上就渾身打擺子似的抖動,那臉上的肥肉……真是讓人愛不釋手。”
哪有當爹的這么逗弄自己兒子的?
韓琦滿頭黑線,“去吧去吧,就說老夫讓你回京稟告滅蝗之事。”
沈安謝過,轉身準備出去時,又回頭道:“差點忘了一件事,韓相,本地有富戶答應捐十二萬貫,用于賑災!”
韓琦心中一喜,“老夫正愁著兗州各處的救濟,三司那邊說在運送糧食過來,可別的東西呢?也得給一些吧。十二萬貫……好!來人,讓他們進來。”
沈安一拍腦門,“他答應捐的文書在李寶玖那邊,某去取過來。”
官員們重新進來,韓琦說道:“有富戶答應捐十二萬貫,用于賑災,你等可馬上造冊,看看各處需要多少東西,隨后錢一到手就馬上采買。”
眾人不禁歡喜不已,胡西呈嘆道:“此次賑災,汴梁那邊出力不少,沒想到本地富戶也不甘人后,讓人欣慰啊!只是……是哪一家?”
韓琦笑道:“本地的富戶你等不知道?能出十二萬貫的……”
他看著胡西呈,胡西呈的神色從平靜到驚訝,再到不知所措。
韓琦明白了,他的臉開始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