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說道:“某家黃樺,中丞說你等才華橫溢,某今日正好有個難題……”
呵呵!
八名學生一起呵呵笑了一下。
我去!
這種整齊劃一的作風讓御史臺的人都吃了一驚。
怎么像是軍隊呢?
黃樺楞了一下,然后笑道:“某今日得了個消息,說是地方有一個案子,兩人打鬧,其中一人手持尖刺刺穿對方手心,十日后那人身亡,家眷告官,當地官員尋不到人犯,只能把那人拿了,可那人卻喊冤,說自己無辜,此事你等怎么看?”
這事兒王安石也是才知道,這等事兒一年到頭有不少,能捅到御史臺來,說明那位喊冤的家里鬧得兇。
想想也是,那人只是傷到了死者,竟然被判為兇手,換誰都得喊冤。
地方官的能力看來是得重視起來了。
王安石想到了范文正,那位當年就是拿著名冊,一筆筆的勾去那些庸官。
老夫哪一日也當如此。
王安石以范文正自勉,此刻想起此事難免心情激蕩。
陸靖站出來,昂首道:“某敢問,那人在此期間是否再無病痛傷害?”
黃樺點頭,陸靖再問道:“如此某再問,那人是否痙攣?”
黃樺點頭,心中突然有些不妙的感覺。
陸靖微微一笑,“某請問,那人是否牙關緊咬,面露苦笑?”
黃樺心中有些犯嘀咕,他在懷疑這個案子是否正好被這個學生得知了消息。
但他還是點頭。
陸靖深吸一口氣,說道:“這是破傷風,那人確實就是罪魁禍首。”
他沒說兇手,而是說罪魁禍首,讓王安石不禁微微頷首。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過失殺人。
黃樺一怔,“破傷風?”
“對。”
陸靖好奇的問道;“黃御史不知道嗎?”
黃樺尷尬的道:“某未曾學醫,自然不知道。”
陸靖嘆道:“某也未曾學醫,只是書院對一些日常的毛病專門有課程教導,其中就有這個破傷風。”
他含笑道:“書院教導我等,不可被尖細的東西刺在肌膚里太深,受傷后要清洗傷口,最好有酒精消毒,莫要沾染污物,否則容易得了破傷風。黃御史可知道破傷風的起因嗎?”
黃樺尷尬的搖頭。
他覺得自己出來為難這些學生好像是錯了。
“太可惜了。”陸靖遺憾的道:“知道這些能保命。導致破傷風的病菌分布在很多地方,地上,人畜的糞便之中,傷口一旦沾染上了這等東西,就容易發作。
而這等病菌最喜封閉的環境,書院里說是厭氧菌。黃御史可理解為不喜露在外面,如此尖細的東西一旦沾上了這等東西,穿刺進人體里,那病菌就會發作,快則三五日,慢則大半月……”
黃樺的臉有些紅。
王安石不禁暗自點頭,心想書院的學生果然是不凡。
這算是下馬威失敗了吧?
蘇軾和楊繼年站在一起,低聲道:“楊御史,這算是揚眉吐氣了吧?”
“是啊!”楊繼年很是欣慰的道:“這些年輕人果然是不凡吶!”
黃樺覺得自己今天丟人了,就準備撤退,但走之前得留下場面話吧。
他干笑道:“邙山書院竟然有這等發現,了不起。”
聰明!
呂誨不禁多看了黃樺一眼。
黃樺今日出來給學生們下馬威,出的問題沒錯,錯就錯在大伙兒不知道書院竟然也教導這個學識,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此刻他夸贊了邙山書院,實則就是削弱陸靖的勝利者光環。
此人不錯,以后可以多關注一下。
呂誨心中已經給黃樺加了幾分。
可那邊的陸靖卻正色道:“黃御史此言差矣,此事卻不是書院所發現,太平興國三年,太宗皇帝留心醫術,收集了萬余驗方,令人編輯成書,此書名曰太平圣惠方,里面就有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