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相何在?”
沈安邊走邊問道。
“就在里面。”
富弼此刻看著就像是個被學生氣壞的先生,抓著頭發準備爆炸。
“安北你去了何處?”富弼嘆道:“大軍一動,諸般事務千頭萬緒,讓老夫頭疼不已啊!”
“某整日率軍哨探,也忙的不行。”沈安見富弼的嘴角起了個泡,不禁倍感欣慰。
前日富弼還嗶嗶什么要跟著大軍一起前進,說自己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喔嚯!這不就上火了!
“地圖弄來。”
沈安挪動了一下凳子,靠在桌子邊上。
室內只有他、富弼和馮京三人,這話指使誰?
馮京皺眉,富弼干咳一聲,示意他趕緊干活。
于是樞密副使親自送上地圖,沈安開始指點江山。
“某先前在界河那邊看了看,發現了遼軍,但只是零星斥候,可見是有了準備。”
沈安指著涿州說道:“新城,范陽,也就是涿州,某沒想過別的,就是這么一路打過去。”
“不出奇兵?”富弼想起了沈安上次攻打西夏時用兵的驚艷,不禁有些好奇,“你上次攻打西夏時,用兵號稱如閃電,為何此次要一步步的打過去。”
“那是西賊。”沈安喝了一口茶水,“西賊靠的就是一口氣撐著,那咱們就該疾如風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過去,打散他們的那股子氣,可遼人不同,他們不只是一股子氣,他們有底蘊,有漫長的征戰經驗,想一把打垮他們不現實。誰這般想,最后定然要吃虧。”
富弼有些遺憾,在他看來,若是沈安能復制西北征伐的那種勝利的話,那該多好?
“相公!”
外面來了個官員,手中拿著一份文書。
“皇城司密諜有密報。”
“拿來。”富弼接過密報,先謹慎的驗證了封口,然后拆開。
“幽州城封鎖了。”
富弼有些失望,“遼軍有了準備。”
“大軍的動靜那么大,怎么可能隱藏蹤跡?”
沈安喝了一口茶水,“明日就該出擊了,富相。”
富弼的呼吸緊了一下,趴在桌子上看著地圖,“安北,遼軍有了準備,這一路只能硬碰硬,你可有把握?”
馮京也有些緊張,“這是傾國之戰,遼軍這一路戒備森嚴,我軍只能一路攻打,這一路前往幽州城都沒有憑借的地方,敵軍若是來攻打,我軍就只能在野外防御……”
“傾國之戰!”
沈安說道:“某有信心!”
富弼抬頭,“安北……”
他是統軍的,只能蹲在雄州城等消息,并居中統籌輜重補給,以及援兵。等沈安打下范陽城,有了依托之地后,他才能出發,去追上大軍,統籌對南京道的進攻。
他只覺得心跳如雷,那種使命感驅使著他說道:“此戰不能敗!”
“不會敗。”
沈安點頭。
富弼和馮京依舊有些激動。
沈安起身道:“某從未擔心此戰會敗,但富相……你是主將,你的一言一行都將會給將士們帶來些什么,比如說擔心,或是放心。為將者,越是臨戰就越該鎮之以靜,你看看某……”
沈安摸出一個小瓷瓶,打開就喝了一口。
“爽!”
富弼嗅到了一股子濃烈的酒味,但他并未說什么。
“軍中不能飲酒。”
馮京有些不滿。
沈安看著他。
“這邊太冷了些。”沈安把塞子塞好,起身道:“某回去了,明日凌晨出擊。”
他頷首出了房間,富弼翁婿倆這才松了一口氣。
“剛才他盯著某……”馮京說道:“某確信他下一刻就能殺人。”
富弼搖頭道:“他是在嚇唬你,百戰名將想讓你知道何為戰陣。”
馮京有些失落的道:“此戰事關國運,某卻有些心神不寧了。但他為何這般自信能勝?”
“因為他若是以為不能勝,那當然就敗了。”
為將者,出征前不管面臨的敵人有多強大,你都得抱著必勝的信念。
……
沈安睡了一個好覺。
凌晨,他走出了住所。
李寶玖來了,“郎君,諸軍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