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沈安斬殺敵軍飛濺起來的鮮血落在了他的臉上,他茫然看著。
這就是沙場嗎?
他所經歷過的廝殺一一被回憶起來,但遠遠無法和這場廝殺相比。
一個敵軍被沈安一刀重創,交錯而過之后,楊都下意識的一刀砍去。
長刀砍入了敵軍的胸腹處,被吃住了。
此刻需要握緊刀柄,借助戰馬的沖勢就能拔出長刀。
可楊都沒經驗,于是手一松,長刀留了下來。
沒刀了啊!
他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己的右手。
而在前方,沈安帶著邙山軍就像是一支利箭,直接插了進去。
“相公,宋軍反撲了!”
蕭衍雄看到了,他制止了麾下的歇斯底里,說道:“損失太大了,主要是宋人的弩箭,而最打擊士氣的卻是宋人的鐵筒子!”
身邊的將領見他還在分析這個,就急切的道:“相公,沈安親率一萬騎發動了反擊!”
沈安發動了反擊,您該怎么辦?
前方的遼軍在節節敗退,有人在奮力嘶吼,叫喊著反擊。
但遼軍今日連續兩次進攻都被宋軍挫敗,死傷慘重不錯,士氣早已跌落到了谷底。
這就是高粱河第二。
只不過士氣跌落的是遼人。
“反擊!”
這喊聲就如同時當年的遼軍。
當年的遼軍在瘋狂的突擊著宋軍的防線,正如此刻。
當年的遼軍成功了。
但今日卻在敗退。
沈安一刀把對手斬落馬下,見遼軍在步步后退,就喊道:“為了高粱河!”
無數宋軍在呼喊著,“為了高粱河!”
他們前赴后繼的發動著沖擊。
刀斧手和長槍手早已解掉了重甲,輪番沖上去砍殺。
而弩手們也緊緊跟在后面,用一**弩箭打擊著遼軍。
和八十余年前比起來,遼軍在衰弱,而宋軍卻在蒸蒸日上。
蕭衍雄……
沈安看著前方,眼神凌厲。
你拿什么和某比!
“相公!”
將領們膽戰心驚的在勸著蕭衍雄下令撤軍。
“相公,咱們撤到薊州去修整,再請陛下派了援軍來,咱們還有機會啊!”
“可是幽州卻保不住了!”蕭衍雄喘息道:“宋軍的鐵筒子厲害,我就怕幽州城守不住。幽州城一丟,宋軍就有了堅城為庇護,后續還怎么打?怎么打?”
這個態勢太清晰了。
有將領突然喊道:“那他為何沒有全力攻打幽州城?”
是啊!
那五個突出來報信的信使說了,宋軍這段時日里只是偶爾用火炮轟擊一下城墻,或是隔一陣子來一波弩箭。
這是什么意思?
若說前面大家還在有些混沌的話,此刻都明白了。
“他不攻打幽州,就是在等著咱們!”
圍點打援!
這種古老的戰法一直在綻放著光彩,延續到了后世。
在后世接觸過無數信息的沈安知道這種戰法。
可蕭衍雄卻不知道!
有人會說他怎么會不知道?
這個時代的知識傳播靠的是書籍,靠的是口口相傳,曾公亮當初編兵書時,被沈安建議壓了下去,遼人為此也少了一個了解大宋軍隊的渠道。
而兵法,遼人在漫長的霸主生涯中,最擅長的就是硬橋硬馬,橫沖直撞,所以才會被平頭哥西夏給修理了幾次。
大家都沒什么手段,直接對砍就是了。
若是蕭衍雄早些判斷出沈安的意圖,他一定會在附近迂回,等待宋軍耐不住性子主動進攻。
為何要迂回?
因為宋軍從境內轉運糧草損耗太大,一旦耗下去,最先熬不住的只會是沈安。
如此主動權就在蕭衍雄這一邊。
但現在一切都晚了。
懊惱就像是小刀子在戳著蕭衍雄的心。
他痛苦的說道:“撤回來,咱們去薊州!”
牛角號聲中,遼軍開始撤退。
“相公,宋軍在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