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絳想和包拯決斗,但覺得自己不一定有勝算。
他放開手,“你說的糧草之事……托這幾年風調雨順的福,加之大宋解決了西賊,所以糧草積蓄了不少,可你知道的,北伐一起,大軍就是吞金的饕餮,糧草更是流水般的送過去。”
“希仁。”他身體微微前俯,“可是為了春雨之事?”
宰輔就沒有良善之輩,韓絳頃刻間就猜到了包拯的來意。
包拯點頭,“此事老夫在想,可否撥些錢糧……好歹把河堤修補一番。”
“難!”
韓絳看來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你要知道,老夫這個三司使如今只盯著北伐,北伐成功,什么事老夫都能接受,希仁……”
韓絳放低了些聲音,卻面露兇狠之色,“這是大宋百年來的唯一一次機會,說句……”,他看看關閉的房門,再度把聲音放低了些,“說句不該說的話,只要北伐成功,就算是黃河決堤了,老夫……”
他用力捶打了一下桌子,呼吸急促了起來。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而韓絳顯然是選擇北伐為主。
……
宮中,趙頊已經把王雱等人召了來。
“今春的雨水你等可有發現?”
王雱孤傲,蘇軾含笑。
“今年的雨水多了些。”蘇軾說道:“春雨繽紛,可今年卻是春雨磅礴,某的詩詞卻少了些,不該。”
趙頊看了他一眼,覺得蘇軾作為供品挺合適的。
王雱微微仰頭看著虛空,“此事不可小覷。”
趙頊頷首,王雱繼續說道:“黃河一旦決堤,沿岸……關鍵是河北路會倒霉,朝中的宰輔們定然是關注著北伐,至于黃河決堤,某以為,就算是決了,只要北伐勝利,他們都認為值得。”
蘇軾干咳一聲,“為何不能修補?招募民夫,這個不是問題。只是錢糧罷了。”
王雱看了他一眼,“北伐耗費的錢糧多的嚇死人,關鍵在于,要看北伐持續多久,若是耶律洪基加派援軍,到時候再打一兩個月,子瞻,那錢糧就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此時多留些錢糧,到了那時才能多出幾分勝算,所以宰輔們才會這般狠。”
蘇軾以手托腮,“也就是說,北伐多久能結束,這才是最要緊的。”
王雱用欣慰的目光看著他,“對。”
大哥,你別再出餿主意了行不?
蘇軾嘆道:“可某就是信安北。”
王雱笑了笑,趙頊同樣如此。
趙頊瞇眼,王雱知道他是要做決斷,就招手,等王崇年過來后說道:“弄些酒來。”
王崇年看了一眼趙頊。
趙頊搖頭,“我還不需要用酒來幫助自己下決心!”
對于優柔寡斷者來說,酒精在許多時候就是他們的勇氣。
王雱聽出了些味道,就說道:“如此某去御史臺。”
趙頊點頭,蘇軾茫然,“某去做什么?”
王雱起身道:“子瞻你可去打探消息,看看今年的春雨可會導致大水。”
“好!”
蘇軾是個誠懇的人,稍后就徑直去了城外。
才出城他就遇到了春雨。
春雨貴如油,春雨潤物細無聲。
可今年的春雨卻不小。
蘇軾倒霉了。
他一路掙扎著到了距離黃河三十里的地方,馬兒咆哮,人立而起,把他摔了下來。
他差點被這一下給摔背過氣去,等爬起來后,馬兒已經跑的無影無蹤了。
這背時的!
他跌跌撞撞的往邊上的村里去。
村子不大,可此刻外面大雨,大家都蹲在家里無事可做,有打孩子的,有打媳婦的……
就在這熱鬧中,蘇軾來了。
“敢問……這雨水,今年可會發大水?”
渾身如落湯雞般的蘇軾讓村民們很是好奇。
幾個年輕人說不會,然后被一個老人罵走了。
“趕緊走!”
老人也準備趕走蘇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