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街此刻起碼聚攏了五百余人,而且外面還有人在聞訊趕來。
“某要買雜學的書!”
“某也是。”
“大哥哪的人?”
“外城第一座橋那里的。”
“哎!那咱們不遠啊!某家就在大巷口那里。”
“那就是街坊了。”
買書的人一路嘀咕,小販們聰明的拎著籃子來了。
“炊餅,熱乎乎的炊餅了,吃一口噎死你!”
特么的!
誰敢這么叫賣?
眾人一看,卻是汴梁最近出名的一個小販。
別人賣炊餅是巴不得發大一些,可他卻不同,發出來的炊餅很扎實,有嚼勁,一句話,貨真價實不吃虧。
后來他覺得普通的叫賣沒法表述自己炊餅的牛筆,就開發出了這個口號。
“來兩個!”
“某要一個。”
噎死人的炊餅吃了要喝水,不然噎得慌。
“都別擠,散開些!”
軍巡鋪的人聞訊趕來,開始維持秩序。
“這是買什么呢?”
為首的頭目擠進去看了一眼,見是賣書,就問道:“這是誰的書?”
管事見他們來了,不禁如蒙大赦的道:“是我家郎君的書。”
“怪不得,去,多叫些兄弟來!”
管事拱手,“多謝了,回頭請兄弟們喝酒。”
頭目笑了笑,“國公大方,那就不客氣了。賣的是什么書?”
管事驕傲的道:“我家郎君的雜學,三文錢一本。”
頭目一怔,然后悄然擠過去,摸了三文錢說道:“給某來一本。”
按理他該排隊,可這里那么多人,最少得排到中午去。
所以這廝就想走個后門。
管事指指他,曖昧的笑了笑,然后說道:“錢就不必了。”
“別。”頭目正色道:“這三文錢一看就是虧本賣的,某雖然平日里也去吃個不要錢的飯,可這是學問呢!某可不敢褻瀆學問。”
這便是此刻大宋人的道德觀。
你褻瀆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褻瀆學問。
管事給了他一本書,可卻被人看到了。
有脾氣暴躁的喊道:“竟然不排隊!”
“不要臉!”
咻!
咻!
各種早餐都飛了過來,頃刻間管事和頭目一身湯汁淋漓,狼狽不堪。
“走了走了。”
頭目抹去臉上的豆腐腦,低頭鉆進了人群之中。
“回頭喝酒啊!”管事被砸的躲進了店里。
“別擠,別鬧騰!”
沈安在酒樓的二樓上面喊了一嗓子,下面的人抬頭見是他,頓時就沸騰了。
“沈國公,某要買書。”
臥槽!
不對勁啊!
有人開始沖進來了,沈安面如土色,趕緊帶著一家老小從后門跑了。
晚些這家酒樓的掌柜總算是把這些熱情的人弄走了,看著被蹂躪了一遍的酒樓,不禁欲哭無淚。
“沈國公定然會給錢。”一個伙計覺得掌柜有些小瞧了沈安的節操。
掌柜想了想,得意的道:“不要,給多少某都不要,這里以后也別修整,就這么保留著,回頭那些人來了問,只管說是生意太好,被擠爛的。”
這個思路太清奇,伙計們面面相覷。
“哎!那不是文相公家的管事嗎?”
有人指著一個鬼鬼祟祟的男子說道。
掌柜揉揉眼睛,仔細一看,可不正是嗎。
“這文相公可是反對雜學的,竟然派了家人來買,可見這書不得了,快,去排隊買幾本回來。”
——雜學一出,汴梁紙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