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密院,文彥博召集了人來議事。
王韶也在,他坐在最角落,不起眼,但目光卻是最銳利的一個。
“朝中出了個題目。”文彥博淡淡的道:“海外有國塞爾柱,靠著攻伐大食等國,如今已然成了一霸。沈安建言,要水軍年后就再度出海,前往大食。”
“這是何意?”陳旭問道:“大食和塞爾柱在一起了?”
文彥博點頭,“這是朝中的判斷。”
馮京問道:“那沈安是如何看的?”
這話說完他有些后悔。
作為舊黨人士,他怎么能為沈安揚名呢?
但作為大宋有數的名將,而且是外事第一人,對外不管是外交還是廝殺,都避不過沈安。
那廝的腦子太靈活了,主意一個接著一個,不對,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挖坑,坑的那些國家直吐血。
大伙兒同時想到了高麗,不禁為他們默哀了一瞬。
沈安挖的那個坑太大了些,高麗人估摸著是掉進去就跳不出來了。
現在他又挖了個坑,這次是準備一舉把塞爾柱給埋了。
“在老夫的記憶里,本朝征戰,靠的就是廝殺,可沈安卻想一戰震懾住塞爾柱人,讓他們畏懼大宋,只能向西邊攻伐。”
“西邊有什么?”陳旭覺得這樣的攻伐有些離譜,“萬里之外的事,大宋不該去干涉。”
大宋在北伐失敗之后,實際上已經全面轉入保守的姿態。所以沈安這種插手萬里外格局的手段,讓陳旭覺得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文彥博看了一眼王韶。
王韶說道:“國公說,西邊有國無數,那些人野蠻,正在一塊地方上自相殘殺,他們和塞爾柱有沖突,準備要收拾塞爾柱人,不過還得要等一陣子。”
“為何?”馮京不解的道:“兵貴神速,難道他們還得要等塞爾柱準備好嗎?”
“因為他們需要征召騎士。”這些都是沈安的介紹,王韶開始也覺得不可思議,但對沈安的信任讓他選擇了放棄懷疑,“當他們感到自己足夠強大時,就會開啟東征。”
“東征!”馮京面色凝重,“那么他們一旦擊敗了塞爾柱人,就會繼續進攻大食?”
“毫無疑問。”王韶說道:“若是順利,他們將會一路席卷而來。”
“貪婪的人!”文彥博說道:“不過以老夫的判斷,沒有百年,他們無法威脅到大宋。”
“是,文相此言無差。”王韶覺得文彥博的判斷力還是有的。來自于前首相的判斷力在此刻讓他生出了些許的欽佩,旋即就被忘記了,“只是國公說,只要發現威脅,大宋就該及時去解除掉。”
“晚些也不遲。”馮京覺得沈安有些窮兵黷武的趨勢。
“不。”王韶覺得馮京太過消極了些,“晚一些,十年還是二十年?二十年后,誰還能記起那個遠在萬里之外的威脅?若是敵軍到時候帶著浩大的戰船前來,那時候的大宋該如何?”
“這只是臆測。”馮京搖搖頭,覺得王韶有些強詞奪理。
“沈某的臆測卻不是胡言亂語!”
外面傳來了沈安的聲音,“文相,沈某來此。”
文彥博起身表示尊重,“沈國公請進。”
沈安進來,沒有寒暄,而是走到了地圖前,指著大食那邊說道:“大食人知道大宋的水軍實力,他們會惶然不安,而塞爾柱此刻正在拔劍四顧,覺著無敵于天下。”
“可大宋不能據此大戰一場吧?”馮京覺得這樣太荒謬了些。
“是一次短促的作戰。”沈安皺眉看著他,“發現威脅,就要去解除他,而不是坐等,等什么?等敵人自己消亡?大宋等了百年,遼人依舊沒有消亡,若非是新政,此刻大宋依舊是交著歲幣,叫著大哥,你覺著可好?”
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驅狼吞虎,讓塞爾柱和大食人往西邊去。那將會是一場大戰,弄不好會延綿百年。而大宋正好借此機會掃清周邊的威脅,并積極發展,然后在適當的時候來一次攻伐,一舉奠定這個世界的格局。
此刻那邊依舊在蒙昧之中,也是最好的征伐機會。
機會來了就不能放過,否則沈安會后悔一輩子。
瞬間馮京的臉就紅了。
這個沈安,一來就開噴,把馮京弄的顏面全無。
陳旭卻想到了包拯,他覺得沈安大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意思,以后說不得朝中會有兩個大噴子。
這樣的場景想想就讓人絕望啊!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