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安的毒計!”呂誨咬牙切齒的道:“那章惇就是個橫沖直闖的瘋子,哪里想得到這些?”
“可如今奈何?”
眾人沉默。
沈安在海外,僅憑著留下的手段就讓他們欲哭無淚,這份本事當真是無人能及。
“沈安是高明,不能否認。”文彥博坐了起來,接過司馬光遞來的茶杯喝了一口,看著精神了些,“他雖然年輕,卻深謀遠慮,不說旁的,就小報之事,他只是隨便弄了弄,你等就招架不住了。”
呂誨低頭,被自己人看低的羞辱感讓他渾身顫栗。
恥辱啊!
被一個遠在海外的人隔空打了一巴掌,痛的不行。
他下意識的捂了一下臉,結果好幾個人也是如此。
文彥博老臉上青色一閃而過。
被隔空打臉也就算了,可你們捂著臉是個什么意思?
丟人!
司馬光坐在那里發呆,良久說道:“那個章惇原先粗俗不堪,做事毫無章法,可沈安卻一眼就看中了他,老夫當時在想,章惇這等人,連官家的封官都能棄之如弊帚,狂傲的沒邊了,也就是歐陽修說他有才,可有才……無德啊!這樣的人如何能用。
但沈安卻看重他,弄了一份小報讓章惇來執掌……此人狂傲,果然,竟然連文章也狂傲,讓人看了怒不可遏,汗流浹背,這便是人盡其用了。”
司馬光抬頭,沉聲道:“相比之下,我們可否人盡其用了?更有一等人,當初說沈安是瞎了眼,這才讓章惇這個瘋子去執掌北邙報,如今如何?”
眾人羞愧難當。
當初說沈安瞎眼的人里,在場的人有大半都是。
“莫要輕敵!”司馬光痛心疾首的道:“老夫早就說過了,那沈安年輕,但手段卻高超,關鍵他喜歡挖坑,就在你等興高采烈的時候,一腳就踩進了他挖的坑里,痛不痛?”
司馬光怒吼道:“痛不痛?”
眾人低頭,文彥博微微搖頭,顯然不贊同司馬光此刻的歇斯底里。
但他也知道,北邙報出了殺招,新政即將乘風破浪,舊黨人心惶惶……
司馬光絕望了。
歷史上王安石主政,他無力改變現狀,就去了洛陽蹲著修書,眼不見,心不煩。
現在也是如此,新政蒸蒸日上,舊黨節節敗退,但好歹士氣還在。
但北邙報通行天下的消息傳來,大伙兒都知道,事情麻煩了。
“可百姓不識字!”一個官員笑道:“那報紙拿去有何用?”
“是啊!”
眾人心中一喜。
“說書先生能說。”司馬光覺得這群棒槌低估了沈安。
“汴梁有說書先生,可大宋各處都有嗎?”呂誨起身道:“他忘記了這一個!”
司馬光冷笑道:“去問問吧,老夫敢打賭,他沈安北做事歷來都講究個算無遺策,若是說書人之事不妥當,老夫就辭官去洛陽修書!”
呂誨回身道:“去,去個人問問。”
有人急匆匆的去了,幾個官員在討論著該怎么利用這個錯漏去打擊新黨。
去的人回來的很快,因為這個消息詢問行商就知道了。
行商走遍天下,各地的情況都了解,堪稱是這個時代的百曉生。
“一年多以前,各地都有了說書人,有的沒什么生意也在做,后來有人問了,說是汴梁有人每月給錢補貼……”
呂誨咬牙,付出一口氣,“他竟然早有準備,也就是說,小報之事他早就準備好了,只等時機合適就推出來?”
司馬光心中絕望,冷冷的道:“你以為呢?你以為他會如你這般的蠢嗎?”
向來以寬厚君子形象示人的司馬光竟然也懟人了。
可呂誨卻沒有駁斥,只是呆若木雞。
“竟然這樣嗎?”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