麾下的牢騷對于宋士堯來說就是浮云,他很緊張。
邕州,當宋士堯趕到時,轉運使宋成正好也在。
“見過漕節。”
漕節是對轉運使的稱呼。
宋成正是因為交趾襲擾之事來到了邕州,見宋士堯歸來,一直板著的臉上松緩了些,問道:“交趾人如何?”
他需要根據此次巡查的結論寫奏疏,甚至是決斷如何應對。
作為文官,讓他親自去巡邊自然不大現實,所以宋士堯就是他的眼睛。
宋士堯說道:“漕節,這一路遇到過交趾人。”
“多少人?”
宋成有些緊張。
“十余人。”
嗯?
宋成見宋士堯緊張,不禁就笑了,“十余人?那你害怕什么?”
宋士堯說道:“漕節,下官和交趾人打過許多次交道,深知他們的秉性。這一趟巡查下來,下官總覺得交趾人不肯安分,只是在尋找借口……也是在尋找咱們的弱點,然后就會進攻。”
他誠懇的道:“漕節,戒備吧。”
宋成搖頭道:“十余人就讓你膽怯了?無能!”
轉運使和都巡檢相比,那就是天上的地下,地位差距太大了。
宋成只能低頭,但他兀自不死心,就說道:“漕節,下官真的覺著交趾人……他們一直野心勃勃的想吞并西平州……下官以為,該多派斥候查探消息,另外……要囤積軍械糧草,操練軍士……”
這是個很正常的建議,并無差錯。
“膽小!”
宋成的眼中閃過厲色,說道:“上次你帶著人追殺到了交趾境內,這才惹來了麻煩,如今你還想挑起爭斗嗎?”
這話說的是上次交趾申紹泰率軍沖入西平州,借口就是尋找逃戶,然后被宋士堯率軍攔截,并一路追殺,直接追殺進了交趾。
宋士堯垂首道:“漕節,若是交趾人來了,下官愿意殉國。”
這是以死來明志。
宋成的面色稍霽,說道:“什么殉國不殉國的別亂說,此時交趾人就想找借口,若是咱們整軍備戰被他們查探到了,這就是現成的借口。”
宋士堯抬頭道:“漕節,借口有許多,交趾人不要臉,真要進攻的話,他們甚至可以不需要借口。”
戒備吧!
他總覺得交趾人不會善罷甘休。
宋成皺眉道:“休得再說,你在此只管巡邊,不得擅自挑釁,不得率先動手,想來交趾人也不敢放肆。”
宋士堯苦笑道:“漕節……是,下官知曉了。”
宋成微微點頭,然后出去。
出來了這么一趟,廣南西路的政事估摸著已經壓了一大堆了。等回到桂州之后,夠他忙一陣子的。
一路出了城,剛準備催馬疾行,就見前方幾騎飛馳而來。
“有急報,閃開!”
“閃開!都閃開!”
路人紛紛避開,幾騎迅速接近。
宋成就策馬在路邊,幾騎近前見到是他,有人喊道:“是漕節!”
眾人紛紛勒馬,一人近前道:“漕節,汴梁的消息。”
宋成的眸色微熱,問道:“汴梁什么消息?”
在廣西為官,幾乎和流放差不多。宋成自然希望能被調回去。
可這需要關系,需要背景。
而他沒有。
若是有,他當年也不會到這邊為官。
男子說道:“漕節,有旨意到了桂州……”
宋成馬上就下馬,站直了身體。
男子也下了馬,喘息了幾下,正色道:“……交趾反復無常,李日尊跋扈,令廣南西路戒備……”
宋成的身體一震,然后回身看向了城中。
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