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微微垂眸,他不認為誰能撼動自己的地位。不管是趙宗實還是趙宗絳上位,宰輔的權威依舊不可撼動。
既然如此,老夫干嘛要冒險去站隊?
若是站錯隊了,上臺后的那位可不會輕饒人。
比如說沈安這個蠢貨,竟然從頭到尾都站在了趙宗實那一邊,堪稱是海枯石爛也不反悔。
這種鐵桿分子,一旦趙宗實失敗,趙宗絳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會把沈安一腳踢到窮鄉僻壤去。
比如說瓊州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讓沈安在那邊和烏龜玩耍。
真是個蠢貨啊!
韓琦聽到了身后的輕嘆,這是曾公亮在嘆息。
他肯定是在為沈安的未來而唏噓。
老曾,等沈安滾蛋了,你就少了一個潛在的朋友,所以別折騰,老老實實地給老夫打下手。
是交給誰來處置?
眾人都在等待著答案。
趙禎的目光淡然,他甚至看著沈安笑了笑。
是冷笑。
沈安的心中一個咯噔,覺得事情怕是要糟了。
趙老漢要發飆了。
咋辦?
他在祈禱趙仲鍼和王雱幾人能機靈些,把證據弄扎實些,否則嘉佑六年的最大規模慘劇就會上演。
趙禎會大發雷霆,然后皇子是誰真的就說不定了。
不,現在就說不定了。
這一刻沈安只能祈禱,祈禱趙仲鍼能聽王雱的,直接下狠手,弄死那個陳嘉,然后栽贓給趙允弼或是趙允良。
那等人竟然敢派人去盜取香露的秘密,死有余辜。
香露就是一個聚寶盆,想砸了這個聚寶盆,那就是沈安的大敵,不死何為。
趙禎看了群臣一眼,幾個臣子看似真誠,其他人都是漠不關心。
帝王的威信和權利空前薄弱,臣子們自然不在乎誰上位。
這就是人心啊!
他想起了張八年的稟告,說沈安令趙仲鍼去揣摩人心和人性……
是啊!帝王不通人心人性,那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的眼中多了些無奈,嘴角微微翹起,帶著些不屑的道:“讓開封府接手。”
瞬間他就看到了愕然和不渝。
你們不高興了吧?
覺得朕在徇私?
開封府現在的知府是傅求,這人最是機靈,哪里敢插手這等關系到皇子歸屬的案子,定然是看宮中的意思。若是宮中漠不關心,他肯定就會草草結案,然后再給一個含糊的答案,任由趙禎發揮。
所以……朕就徇私了。
你們不高興了吧?
先前你們逼宮時可不是這樣的,那慷慨激昂的模樣,哪有一點忠心可言。
如今你們傻眼了吧?
哈哈哈哈!
看到你們不高興,朕就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