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是輕視,而是急切。
趙禎五十多歲了,在這個四十多歲就能稱為長壽的時代,他的未來誰也說不清。
所以大宋需要一個皇子。
沈安說道:“某會盡力而為。”
韓琦看著他,良久說道:“好。”
而另一邊,趙禎在喝茶。
陽光明媚,不,是有些熾熱。
生命中最熾熱的階段已經過去了,他感到了身體的衰老。
“朕想了一輩子的民心,開始以為民心就是帝王仁慈。是啊!帝王仁慈自然就有了民心。后來又覺得民心應當是威壓,帝王高坐九重天,天下莫不屈從……”
他笑了笑,有些自嘲的道:“邊境那邊的百姓逃亡去了遼國,此事朕知道,只是不肯拿出來商議,丟不起這個人!”
陳忠珩記得當年有人上報此事時趙禎的態度,很是冷漠。
那不是仁慈的君王,是羞惱的皇帝。
民心都沒了,仁慈有何用?
“朕這才知道,所謂的民心,就是吃飽飯,有衣穿……那少年說的對,所以教化不如吃飽飯……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先賢早就說了這個道理,只是朕視而不見,自以為仁慈就能統御天下,可笑至極,可笑至極!”
他的聲音中帶著怒火,“朕老了,老了!”
“官家……您不老。”
……
沈安去了出云觀。
夏季來煉鋼鐵的地方就是找罪受。
沈安在爐子邊上站了一會兒,聽著舍情興奮的說著最近的幾種配方如何的好。
再好現在也不能丟出來!
沈安心中嘀咕著,然后問道:“玻璃燒的怎么樣了?”
一提到這個,舍情就有些不高興。
大抵科學家們的秉性都差不多,骨子里都是倔種。
舍情原先把身體和靈魂都獻給了煉丹大業,后來被沈安指出了丹藥的本質,于是大受打擊,一蹶不振。
后來沈安給他找了煉鋼鐵的差事,他就一頭鉆了進去,再也不想出來。
這種就是癡人,后世叫做什么來著……學術專家,生活白癡。
但這種人也是最好的專家。
“那東西沒什么意思……”
舍情很不滿,一點都不愿意在玻璃上花時間。
等到了燒玻璃的窯爐邊上,舍情拖出來一個竹筐,隨意的讓人覺得里面全是垃圾。
他揭開覆蓋著的土布——土布臟的讓人無語。
陽光很充足,沈安只覺得眼睛被閃了一下。
臥槽!
竟然全是玻璃……
不,半透明的琉璃。
他看向舍情,眼中全是貪婪:“這都是錢,明白嗎?”
玻璃是錢,能制造出它來的舍情就是行走的黃金。
你就是金人啊!
在此刻沈安的眼中,一臉懵逼和不耐煩的舍情就是金子打造的。不,他就是一只母雞,會下金蛋的母雞。
舍情拿起一塊形狀不規則的琉璃,皺眉道:“就是看著漂亮些,貧道弄了些比這個更透明的,可他們說透明的不好看……”
誰說的?
老子要打死他!
……
第三更送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