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來你們搬到W市之后,你家原來的親戚沒有再打擾過你們吧?”顏雪小心翼翼地問。
她雖然還沒有面臨婚姻的種種情況,但卻也聽顏媽媽曾經說過,結婚是一件需要格外慎重的事情,因為談戀愛的時候只要兩個人彼此喜歡就夠了,別的什么都不需要考慮,但是結了婚之后,卻會變成隨隨便便一件什么小事,都能牽扯到雙方的親戚朋友,變得復雜起來。
并且這種親戚之間的往來和感情,有些時候還會像蛛絲一樣,看起來又細又輕,不堪一擊,卻又帶著一股子邪門的黏性,不是想要甩開就能夠輕松抖落的。
一群人當初能夠那么勸阻康戈的母親離開一個家暴男,聽康戈的意思,他父親在當初離婚的時候也并非心甘情愿,離婚過程非常坎坷曲折,那過后對方的家人會不會因為康戈母子兩個人的“不聽話”而惱羞成怒,弄出許多下作手段來,也是不太好說。
“那他們倒是不敢。”康戈笑了笑,“我爸那時候自動放棄了監護權,他那邊的親戚都覺得太傻了,尤其是我的爺爺奶奶,他們覺得自己家的孫子怎么能讓別人帶走呢,但是我爸堅決不肯和我媽爭我的撫養權。
這里面的原因當然不是他良心發現,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我記得特別清楚,在法庭上的時候,審判員詢問我的意見,然后又問他們兩個的意見,我爸說他放棄監護權,審判員問他為什么,他指著我說——‘這小王八羔子想要勒死我,我留他?不要命了么!’
所以我猜我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外界風評不是太好,也是有原因的。”
說完,康戈笑了起來,仿佛根本沒有因為那段不愉快的記憶留下什么陰影,只當是樂子。
“你媽媽很幸運,有你這么一個那么小就有勇氣站出來保護她的兒子!”顏雪很是唏噓。
“不,我當時的所作所為,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種面對威脅時的本能反應,并且也只是化解了我媽一時的危險,真正把問題徹底解決,一勞永逸的人,是我媽。”康戈若有所指,“如果她還一味聽任親戚的所謂勸告,繼續選擇包容隱忍,選擇原諒,估計在我成長的過程當中,還會爆發出無數次和我爸之間的沖突,在那樣的處境下我不確定自己現在會是什么性格。”
顏雪一愣,很快便明白了康戈的意思,然而她除了嘆一口氣之外,也說不出什么別的來。
其實她也很清楚,極品親戚固然是令人感到厭惡的,但是自己這么久以來,捋捋被對方添堵,又是生氣又是窩火,還得咬著牙善后,這些種種歸結起來,責任卻是在父母身上。
自己很強勢的想要維護父母的利益,捍衛自己的生活圈子不受染指,可是父母的軟弱始終是一塊短板,讓對方有一個最有利的攻擊點來突破自己的銅墻鐵壁。
只是父母的性格軟弱了一輩子,自己又絕對不可能妥協投降,這樣一來到底要如何尋找一個能夠解決問題的平衡點,這就是一個難題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確實是有些不知所措,你有什么好的建議沒有?”她問康戈。
康戈嘿嘿一笑:“當然有了,說起來也簡單,就兩個字——示弱。”
康戈看顏雪不吭聲了,一副陷入思索的樣子,也沒有再說什么,默默喝著咖啡。
“有個問題我也不知道合不合適問你……”過了一會兒,顏雪又開了口,小心翼翼地說。
“合不合適你說出來我聽一聽不就知道了!”康戈語氣輕快地回答道,“放心吧,要是我覺得不合適,我就不作回答了,你不用有負擔。”
“哦,好,其實我就是想問,你的繼父他對你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