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沒必要,咱們就別跳過去添亂了!”康戈沖她笑著擺手,“一會兒直接讓刑技的同事過來,你想過去得跳過水溝,估計拋尸的人也是一樣,那對面的薄雪下面說不定還能有相對比較完整的足跡留下來,咱們就別過去破壞了。走,回去吧。”
顏雪覺得他說得還挺有道理,點點頭,兩個人重新順著來時候的路,刻意避開剛剛發現的被撒過融雪劑的哪一條線路,重新回到陳尸的那一側半山坡去。
走了一半,顏雪看了看身旁的“融雪劑小路”,忽然覺得有些困惑。
“你說,這個人是怎么想的?這算不算欲蓋彌彰呢?”她問康戈,“本來這山上積雪挺深的,白茫茫一大片,乍一眼看過去,哪里有腳印什么的還真不太明顯,這人弄融雪劑的時候,估計也沒有辦法事先料到后半夜會下一場雪,那你說假如沒有那一場雪,這里豈不是明晃晃的一條被化開的路?這人這么一番操作,目的是什么呢?”
“你要是問我的個人看法,那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訴你,我覺得這個人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雖然說撒了融雪劑之后,就像你說的那樣,沒有后面那一場雪,或許從現場一直到這邊,都會有一條很清晰的路徑,但是你能確定兇手從哪個方向下山,就一定是奔著某一個特定的方向去的么?”康戈先向顏雪拋出了一個問題。
“這個……”顏雪被他給問住了,過來的路上她在導航上面確認過,這周圍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光是鄉道的岔路口都有好多個,但從一個下山位置還真無法確定去向。
“所以這樣一來,答案不就很明顯了!一條讓咱們弄不清楚具體去向的小路并不能夠暴露出太多的東西,可是如果不撒融雪劑,這雪地里面留下的腳印,從大小到深淺,都足夠讓刑技和法醫那邊對拋尸者的身高體貌,行走習慣等等做出一個客觀的分析推斷。”
“結果這人特意撒了融雪劑,不管什么類型的融雪劑也不可能立刻馬上就把雪化成一灘水,所以就給了他足夠的時間走掉,身后留下的足跡就算沒有被足夠的融雪劑全部融掉,至少也是融掉了很大一部分,足夠影響到我們對這人個人特征的判斷!”顏雪聽了康戈的話,也意識到了這一層,忍不住皺起眉頭,覺得太陽穴有些有些發脹。
“別急著發愁,回去聽聽法醫怎么說。”雖然周圍很黑,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康戈卻很清楚顏雪此時此刻最大的擔心是什么,他放慢腳步,伸手輕輕攬住顏雪的肩膀,像是給她加油鼓勁兒似的,“這個案子和叢方方那一樁有沒有關聯,回頭聽聽法醫的說法。
有可能就是巧合,也有可能真的有關,但這都不是我們現在應該焦慮的。人做任何事都會留下痕跡,再怎么努力消除也在所難免,并且做得越多,破綻就越多,沒有例外,只不過是藏得深一點或者淺一點的差別罷了,真相一定能查得出來。”
“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一想到這兩個案子可能有關系,我這心里頭就覺得有些不大舒服。”顏雪現在滿腦子都吊在秋千上的女尸,還有那作案人狡猾的處理手法,“就感覺這個被害人的出現,就好像是兇手對我們的一種嘲諷似的,太讓人惱火了!”
她咬了咬嘴唇,心里面一股火沒處發泄,只好死死攥起拳頭。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周身的緊繃,康戈低頭看了看,然后伸手拉過顏雪的拳頭,用兩只手好像揉面團一樣的揉搓了幾下,幫她放松下來:“你這么想就不對了,那女尸顏色蒼白發青,還可以套上衣服,擺出造型,很顯然是在尸僵消失之后才能夠做到。
考慮一下這兩個案子的間隔時間,我不是法醫學方面的什么行家里手,但是用常識去推測,這個死者的實際死亡時間搞不好并沒有比叢方方晚多久。
那除非你是神算子,破案不靠證據,就靠在家里弄個龜殼和幾個銅錢卜卦,否則要怎么做到未卜先知地及時出手,在屠刀之下把這名死者的命救下來呢?”
聽康戈這么一說,顏雪也覺得自己的心里頭稍微松快了一點點。
兩個人重新回到拋尸地點,女尸已經從秋千上面被放了下來,法醫正在現場初檢。
“尸僵已經完全緩解,也就是說死亡時間可以確定是在72個小時以上的,”張法醫正在和齊天華他們介紹情況,“手腕上面同樣有針孔,應該是和之前叢方方的案子用一樣的手法進行過放血,體表沒有發現明顯致命外傷,所以不排除同樣也是死于失血過多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