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昱誠嫂子說到傷心處,哽咽地幾乎說不出話來,轉過臉去抹眼淚。
“家里不同意他考到外地去?”顏雪聽到這里,也已經大概猜到了里面的情況。
“對,我公婆說怕他考去外地自己一個人不好好學習,也不同意他學自己想學的專業,高考之后報志愿是他們兩個幾乎可以說是壓著昱誠一起去的,因為學校里都知道昱誠是他們老來得子生的,老師也沒阻止,最后昱誠就考了本地的大學,學的也是我公婆看好的工作。”
“他們希望駱昱誠以后做什么?”
“做注冊會計師,他們兩個覺得注冊會計師是又有技術含量,又不吃青春飯,越老越有資歷就越值錢,這一行賺得也比較多,關鍵就還是穩妥,至少他們是這么認為的。”駱昱誠嫂子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抹掉,“昱誠上了自己不喜歡的學校,學了自己不喜歡的專業,沒事我公婆還會隨時去學校突擊檢查,看他有沒有不好好學習,亂結交狐朋狗友,跟人鬼混什么的,所以大二還是大幾的時候,昱誠忽然之間就崩潰了。
一開始我公婆都覺得他是裝的,覺得他胡鬧,不懂事,說就把他鎖在家里,讓他閉門思過就行了,還是我們兩個怕他出問題,帶他去醫院住了一陣子,吃了一段時間的藥,感覺整個人稍微平靜下來了一些,至少情緒不會那么崩潰了,但就是打那以后,他就越來越自閉,越來越安靜,跟誰都不交流,總一個人悶著。
唯一就有那么一個筆友,算是他比較樂意溝通的人,我們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認識的,怎么認識的,就是單純覺得總得有個人能夠和他說說話,所以也勸著公婆別阻撓了。”
“這個筆友跟他書信往來很頻繁么?”康戈有些好奇,“他們是通過什么途徑寄信的?這年頭還結交筆友,靠互相通信來交流感情的人可真的是太少見了。”
“一開始應該也是從網上認識的吧,不過后來昱誠就越來越不喜歡用電子產品,越來越不喜歡上網,慢慢的就變成了筆友了,他們還真的是寫信,郵局平郵的那種信。”駱昱偉回憶了一下,“我之前幫他拿過信到房間里來,就是那種現在好多年也見不到了的平郵信。”
“那些書信還在么?”
“沒有了,”駱昱偉搖頭,“昱誠剛剛失蹤的時候,我爸懷疑是不是他的狐朋狗友攛掇他離家出走學壞,讓我翻一翻昱誠跟筆友之間的書信往來,結果一封都找不到,感覺就好像都被昱誠給帶走了一樣,后來我去物業調監控的時候,看到昱誠晚上我們都睡了之后,他一個人出去了,在我們小區院墻一角那里燒東西,后來我們跑去一看,那還有一個破盆,里面還有一些黑乎乎的紙灰,有一點點沒有燒干凈的是信封那種黃色牛皮紙一樣的東西,明擺著是把那些信都給燒掉了,所以家里面才找不到。
我爸也是因為這個事情,所以特別懷疑他的那個朋友,非說是人家教唆他,讓他鬧離家出走什么的,但是我們兩個覺得應該不大可能,畢竟昱誠那么大的一個人了,我們家的條件也擺在這里呢,確實也不怎么好,所以綁架勒索的話,誰也不至于那么不打聽清楚,能找我們家這種條件的來要錢。
我爸那會兒是不信我們這么說的,他就堅持認為昱誠所有的一切都是壞孩子給教唆的,包括之前精神崩潰,吃抗抑郁的藥物,包括離家出走,都在向他們老兩口示威,是不懂事……沒想到找了這么好幾天,最后居然是這樣的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