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戈父親用一雙凹陷且渾濁的眼睛死命等著他,一副想要爬起來去教訓康戈,但是又無奈于身體的狀況,實在是爬不起,只好繼續瞪著他。
“你為了可笑的面子,被別人吹捧幾句所謂的‘夠爺們兒’,回家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威懾力,到最后妻離子散,還梗著脖子不肯承認這一切都是你作的,那些慫恿你的人,沒有任何損失,只有你一敗涂地,你嘴上可以不承認,但心里面很清楚,你才是輸家。
這么多年,估計你內心里一直都希望我和我媽在外面過得不好,最后凄凄慘慘跑回來求你收留吧?只可惜,讓你失望了,我和我媽過得都很好,離開了你,我們都重獲新生。
本來我想著給你一個機會,也給我自己一個機會,讓你有個機會承認自己的錯誤,也給我一個機會對你這個生物學角度的父親能夠有所改觀……”
“我不需要你給我機會!我最大的錯誤就是當初沒把你這個小畜生給打死,讓你有機會現在站在這里看我的笑話!”康戈父親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狠話。
康戈笑了,點點頭:“確實是我天真了,不應該對你的人品抱有任何幻想。”
說完他就想拉著顏雪一起走,原本一直沒有怎么開口的那個老太太這會兒三步兩步沖過來,攔在他們面前。
“你先別走!要不是當初你和你媽那么絕情離開你爸,他也不至于一個人喝悶酒,后來想要再找個對象也左一個右一個都不理想,日子過得那么不順心,憋悶了幾十年,到底憋出這么個病來!”老太太眼珠混濁,卻帶著一種算計的精光,“不管你們爺倆關系好還是不好,那當兒子的管老爹總是正常的吧?
看你們爺倆兒今天這個樣子,我們也不放心讓你留下來照顧他,你看,護工也是現成的,那別的你不管,你爸住院看病的錢,請護工的錢,總該你這個作為兒子的付吧?”
“可以。”康戈出人意料的爽快答應下來,伸手一指病床上的生父,“從我媽和他離婚并且獲得了我的撫養權之后,一直到我18周歲,這十多年里面,該給的撫養費我都一分沒有拿到,全都存在他那里,你們就用那筆錢來支付吧。
但我必須和你們說清楚,他會生這樣的病,是因為常年酗酒,之所以會常年酗酒,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好親切一直包庇縱容,所以這都是你們的功勞,我和我媽不敢跟你們爭功。”
說完之后,他便和顏雪一起離開了病房,身后的那幾個親戚一個也沒有敢追出來阻攔的。
從醫院離開的一路上,顏雪的心情都很復雜,一方面被那些是非觀念喂了狗的人惡心到了,另一方面又覺得康戈懟他們的時候挺解氣,除此之外還有一點點的悵然,因為康戈決定走這一趟的最初目的到底還是落空了,他的生父簡直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家伙。
她都是這樣的一種心情,真不知道康戈平靜的面孔下面是怎么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