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拿起字據檢查一番,確認無誤,目光定格在對方名字,姚年珍。
和對方身份證核對完,南曦沒輕易松口,對于沒底線人性的黑心老板,她選擇無縫隙留證。
讓對方拿著身份證,他們拍他讀字據的視頻。留好完整證據,‘陪同’對方去同意東方樹葉的腦部CT檢查。
時間臨近傍晚,正常只有急診能掛科,但他們有楊盼盼,硬是磨著主治醫生和需要協作的科室加了半小時班。
一切檢查結束,黑心老板姚年珍懶得陪著演戲裝好父親,著急要走。一副賠錢賣了兒子的倒霉樣,表示要回去賺錢還債。
南曦看他煩,只叮囑他:“明天趕緊上社區和機關辦理解除領養。”
得到答應,沒讓楊盼盼難為留他。
主治醫生翻看各項檢查報告,自行琢磨了會兒,指著腦部CT照片給出診斷:“你們看啊,他這是屬于外力碰撞,導致急性硬膜下血腫,在顱骨內板下有塊可見的半月形陰影。”
聽得不懂專業術語的人們擔心異常,黃怡和老媽子一樣,急切追問:“需要開顱嗎?危險系數高不高?”
主治醫生猶豫下,回答:“正常這種出血量,不用做手術,可以配合藥物,讓淤血慢慢散去吸收。但他遲遲不醒,我怕顱內情況惡化。若持續不醒,得及時用開顱手術將血腫清除干凈。否則拖久了人會一直處在昏迷狀態,哪怕醒來一樣會出四肢無力、癡呆等癥狀。”
醫生的回答聽蒙了幾人,黃怡看看她認為在場最聰明的南曦,問:“啥意思,到底要不要做啊?”
南曦沒貿然回答,將黃怡問題轉述給醫生:“您好,那他需要立刻動手術嗎?”
醫生偷瞥下盼盼,察覺到對方的不耐煩,放棄彰顯專業性的術語,以通俗的大白話解釋:“你們陪他多說說話吧,明早8點前他能醒來,可以不用做手術。醒不來,我個人建議最好立刻開顱清血腫。”
“好的,麻煩您了。”
“不客氣,”主治醫生走到門口轉身補充道:“我懷疑他不愿意醒來啊,有心理上的問題。有種病叫選擇性失憶,人受了極大的撞擊或刺激,為了保護自己,選擇性忘記痛苦的回憶。有些植物人同理,其實只要沒腦死亡,家人反復說些美好的事情,慢慢能喚醒他的知覺和回應。這孩子沒到植物人的地步,我認為他在逃避現實,你們陪他多說說話吧。”
“好的,謝謝。”黃怡和南曦一起鄭重道謝,送主治醫生離開。
讓楊盼盼給東方樹葉換了個單間,幾人坐在東方樹葉床前。
東方樹葉平靜躺在床上,臉上留著昨天的僵尸妝。
黃怡看得難受,回車上問Amy拿了卸妝用品,并通知Amy可以提前下班。
折回房間,小心翼翼地幫東方樹葉卸妝,邊卸邊苦口婆心地說:“快點醒哦,不然要開腦殼了。”
楊盼盼給護士姐姐和阿姨們點了外賣,順便把屋內幾人的飯點上。給幾人紛發好,不用別人客套招呼,打開外賣飯盒蓋子,吸溜起米線。
滿足吃完多半碗,不忘惡趣味地嚇唬人:“到時醫生拿著那個電鉆和電鋸配合,知啦知啦地火星迸濺,給你后腦勺軋開。你再不醒,明天我們全來圍觀人腦和豬腦的區別。”
黃怡扭身用力拍把楊盼盼,母性大發地訓斥:“過分,好煩人啊你。一邊去,不要嚇唬他。”
楊盼盼護住裝米線的塑料碗,喝道:“你才過分,中午騷擾得我沒吃好,晚上又要掀翻我的飯。沒門!”
往后挪挪凳子側身,防賊一樣對待黃怡。
袁匝狗腿地將身邊桌子下面的凳子搬出,熱情邀請:“爸爸,過來吃。”
楊盼盼揮下手,婉拒對方的盛情:“沒事,爸爸要陪著愛妃們,打是親罵是愛。”
袁匝流露出羨慕的眼神,弱弱道:“知道了。”默默靠近幾人,家人們不要離得太遠呢。
黃怡沒好氣地瞪眼兩人,轉身面朝床邊,輕聲道:“別理她哦,不要怕。做手術打麻藥全程無痛,術后恢復肯定會有那么一點點疼啦。所以為了不疼,咱們要努力醒來哦。”
見南曦始終不動筷子,楊盼盼端起她那份幫忙拌好,拍下南曦胳膊送上。
曦字到嘴邊改口:“方向姐,你坐下吃啊。”
南曦推回:“沒事,我不餓。”其實她挺餓,中午飯營養價值高,吃不飽人。但袁匝在,沒法摘口罩。
楊盼盼看出南曦在意的點,抬頭問袁匝:“小袁,你吃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