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滁州軍占了金陵,鄧健先一步屠盡知府衙門內的外籍屬官。
在太尉府開府,下了吏員試告示后,就開始清理曾經倚仗新知府為虎作倀的爪牙。
老刑房也被昔日同僚攀誣。
等到甲士臨門,老刑房很是絕望,連遺囑都交代妻兒,讓他們勿要鬧騰,以免闔家不能幸免。
沒想到到了金陵知府衙門,就是正常問話。
甚至知府宋林親自見了老刑房,邀請他出山,再接刑法文書一職。
這就是那位致仕小九卿,這般氣度,很是讓老刑房心折。
可是,他還是婉拒了宋林邀請,因為他決定參加吏員試。
雖說過了考試后,依舊是從吏員做起,未必比知府衙門的掌房文書體面有權利,可是他還想要試一試。
身在官場多年,做了二十來年吏員,他最是明白出身重要。
現在接受宋林的邀請,重新擔任刑房掌印,看似高,卻永遠不是滁州軍嫡系,身上還帶著大寧舊吏的影子。
經了吏員試,從低等吏員做起,就是滁州軍的嫡系。
從吏轉官,說不得這就是轉機。
二十幾年的老刑房,老舉人,與一堆童生、秀才一起應試,得了榜首也就不令人意外。
林師爺聽聞曲陽縣令出缺,就將此人的履歷挑出來,推薦給霍五。
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吏,正是穩定地方的好人手。
只是有前車之鑒,這人放出去之前,霍五還是打算請老和尚出面,給這人“上了一課”。
不教而誅,就不好了。
知錯犯錯,就是罪加一等,沒有寬恕的道理。
霍五已經決定,從金陵的這批吏員開始,就都先交給老和尚,學學滁州軍的規矩,再派下去。
雖說才走了十來天,可霍寶察覺金陵城又不同。
坍塌多年的城墻,已經修繕大半。
因戰火有些冷清的商鋪買賣,又恢復到昔日光景。
“善”
霍寶跟在林師爺身邊,看著來來往往的百姓,真心贊道“宋大人能臣,之前在和州倒是大材小用”
林師爺摸著胡子道“寒門難出貴子,若不是能臣,也不能熬到小九卿任上。”
這里的寒門,卻不是窮人家。
畢竟這個時候,真正的窮人壓根沒有機會也沒有錢財識字。
這是相對于“高門”,說的是沒有什么關系的百姓之家。
說完這一句,林師爺沉默了。
霍順五月里去遼陽,至今已經五月,一直沒有消息回來。
不僅林師爺擔心,霍五父子也暗暗著急。
過后也派了第二批人手去遼陽,只是因道路遙遠,至今沒有消息。
霍寶見狀不忍,安慰道“先生,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林師爺瞥了他一眼道“怎么不說老夫面相了這回看出什么了”
霍寶訕笑道“估計是家有喜事”
“哼”
林先生瞪了他一眼,倒是沒有追問之前玄之又玄的那些話是什么混賬書里看來的,只道“日后,類似的話莫要說了這世上之事沒有絕對,誰能保準事情完全按照你所說的發展,就算你說對一次,但凡一次不對,就容易讓人質疑,失了尊重另外就是上行下效,真要讓百姓信長生之道,對死亡沒了畏懼,無視尊卑,那這世道就太平不了如今人心不穩,百姓思定,可興佛不可興道”
霍寶正色應了。
師生兩人溜溜達達到了望江樓。
沒有要樓上包廂,直接在堂上臨窗坐了。
今日知府衙門吏員試放榜,林師爺就帶了霍寶出來,聽一聽士人之言。
“到底什么時候放榜”
“怎么也不會過了午時”
“誰是榜首”
“還能有誰,金陵書院的公子唄家里幾代人都是進士,自己也是舉人他既下了場,有誰能與他爭鋒”
“那倒不一定這是吏員試,又不是朝廷春闈和州那邊傳來的消息,說考卷上涉及四書五經之外,大頭是民生水利之類的策論報名的人千余人,誰曉得有什么大能在里頭”
“”
霍寶與林師爺對視一眼。
對于那金陵書院公子的名字,也是記得清楚,正是此科吏員試的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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