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族老也附和道“就是,敗家婦人,多言、盜竊,正犯七出,早該休離”
這“多言”是指她蠱惑賈老爺,離間賈老爺與賈演兄弟的父子之情。
“盜竊”,說的就是那兩個織廠。
為了名正言順將那兩個織廠轉到賈三名下,賈太太少不得先做手腳,將那兩處與自己名下兩個不值錢的鋪子置換,轉到自己名下,算是嫁產。
女子嫁妝,自己做主,自然是她樂意給誰就給誰。
只是這一條能糊弄外人,卻糊弄不了賈氏宗親。
如今說起來,倒是正好對上“盜竊”這一條。
賈太太看著丈夫,不由跟著懸心。
這些日子丈夫對她冷淡,她也怕丈夫順手推舟休棄自己。
她眼中除了哀求,還有幾分決絕。
她能做“出婦”,兒女卻不能有個“出母”,否則一輩子抬不起頭來,更不要說嫁娶之事。
要是丈夫真的狠心絕情,她就只能做個賈家鬼了。
賈老爺不由苦笑。
長子、次子幼年失母是命苦,自己還能忍心讓幼子幼女也失母嗎
更不要說賈太太娘家父母早已病故,胞兄在京城為官,娘家無人可依。
一直沒有開口那位族老道“王氏雖犯了七出之條,卻是為大哥與嫂子服過三年喪,屬于三不去之列”
賈太太聞言,眼睛不由一亮。
就聽那族老繼續道“只是這般無德之人,實不堪為賈氏宗婦,入家廟為子孫祈福吧”
賈太太聞言,身子一軟。
賈家族規上可是有一條,入了家廟的婦人,許進不許出。
是要一直關到老死。
若是兒孫不顧族法家規,只想著自己的孝心,接了出來,整個這一支都要被除族。
賈老爺緩緩的點點頭。
如此,已經是眼前最好的解決辦法。
這是族老與賈演兄弟都能接受的結果。
史家。
史老爺與史從伯叔兩人知曉今日賈三案的開堂結果,并不意外。
布莊已經關門幾日,庫房也清點好了。
可是這東西怎么送還是個問題。
不管是太尉府,還是金陵知府衙門,對于史家來說都是龐然大物,不是史家所能輕視慢待。
“要不侄兒去趟太尉府,求見小寶爺”
史從做了半年“逃犯”,對于衙門打心里帶了畏懼與不信任。
他也不太喜歡宋知府的行事手段。
賈三固然有過,可判也判了,罰沒也罰沒了,也該適可而止。
將那仇人與他一并發到苦役營,就有些過分。
不過是威脅賈家老兩口。
他們舍不得親生骨肉,少不得繼續上躥下跳。
可賈家除了賈老爺這個當家人,還有一應族老。
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厚道人。
三月里,賈太太能趁著薛家被抄家,順利蠱惑丈夫將繼子除名,還有他們煽風點火。
如今這般邪火,該往賈太太身上煽了。
史老爺卻搖頭道“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