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太爺自己求死,安排兒孫治喪,想要借著孝期避開投白衫軍之事,結果被定了個“逆子殺父”的人倫慘案,兒子被斬殺,家人被罰沒苦役營。
滁州軍對“非友即敵”這四個字執行的十分徹底。
前車之鑒,不容人起糊弄怠慢之心。
只是
滁州與廬州兩地,都是“殺猴駭雞”,到了揚州這里,顯然不會如此。
沒聽到太尉說馮百萬是“自己人”。
大家面面相覷,眼中都帶了警醒。
不管是“猴”,還是“雞”,都是別人做的好。
霍五輕哼一聲道“只是不管走不走,炮轟滁山這筆賬是要先算一算,要不然還真當我滁州軍好欺”說罷,遞出一張紙,指了指馮百萬下首“傳下去。”
牛清侍立在旁,接了紙張,遞給馮百萬下首那人。
馮百萬摸著胡子,神色不變,眼睛卻瞇了瞇。
他下首那人連忙起身,雙手接了。
待看清紙上內容,那人卻是臉色駭白,身子一趔趄,幾乎跌倒,拿著紙張的手也哆嗦起來。
牛清見了,一把抽了紙張出來,遞給下一位。
下一位亦是神色大變,額頭上立時滲出冷汗。
其他人看著都跟著懸心
這上面是什么
是私信,還是口供
牛清面無表情,伸手拿了紙張,繼續傳給其他人。
十個揚州士紳代表,將這張紙傳看了一圈。
人人都變了臉色,卻又有不同。
有人如喪考妣,有人如釋重負,有人眼神閃爍,有人欲言又止。
最后,大家都不由自主望向馮百萬,沒有了最初的恭敬,只有憤懣。
揚州士紳,一家也沒有跑了,都是紙上有名。
卻是沒有馮家。
這單子上,是按照揚州士紳與淮南道守軍的遠近親疏,繳納相應罰金,家產的一成到九成,家家都沒跑。
這也正常。
淮南道守軍,這幾年都是揚州士紳養的,誰家都掏了銀子。
有些人家,心思靈活的,想要借著金鋒巴結上金家的,自然是孝敬的更多,關系更親近。
只是
滁州軍占領揚州不過數日,怎么會對此事如數家珍
這內鬼是何人,真是猜也不用猜。
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
怪不得馮百萬不去馮帥府,因為他自己早投了霍元帥,無需兄弟牽線搭橋。
卑鄙
那坐在馮百萬下首的人,是商會副會長,也是名單上“割肉”最多的一家,要罰沒家產九成。
這上面列的都是真的。
他確實與金鋒關系最親近,子弟借著金家買的官職;也與那個出奔的副將有舊,兩人還論了表親。
之前他早曉得少不得“割肉”,卻沒有想到要到這個地步。
他望向馮百萬,起身道“太尉大人,小人認罰,只是除了那張單子上所列人家,揚州尚有余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