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眼瞎心瞎!
……
天亮了!
州府還是那個州府。
城門開了。
街道上陸續出現行人,整個城市鮮活起來。
“包子!包子哎!”
“餛飩鮮嘞!薺菜餛飩!”
“酸漿水哎,帶了蜜!”
“……”
挑挑子賣吃食的小販,扯著洪亮的嗓門,開始一日買賣。
正如徒三后知后覺反應的,別看平時出面吆喝的是江平,可實際上這一州政務都是林師爺手中。
防衛與治安,在馬寨主手中。
兩人心中有底,神色如常,最是淡定。
霍五傷心,鄧健桀驁,薛彪憤怒,唐光苦悶。
幾個小的,反應更明顯。
霍寶神情恍惚,水進滿臉心灰,牛清……面無血色、行動如游魂。
……
進了州衙門口,霍五在臉上抹了一把,看著水進:“要是舍不得,一會兒就走吧!”
水進立時紅了眼,挺著脖子道:“我是五爺舍了八千兵卒換的,總不能讓五爺虧的狠了!這一百多斤分量,日后就交五爺使喚!說走就走,那不當為人!”
“你同小寶交情好,我也當你是侄兒……我是恨江平心窄陰毒,容不得小寶;也怨老三幫友不幫親,可還不至于遷怒到你頭上!我曉得你向來把老三當親哥哥,你別勉強,想都就走吧!”
“我不勉強!我也不走!這事兒本就是因我而起,小寶是護著我,打了江大江二的臉,讓江平怨上……三爺……三爺已經是三爺了!”
霍五重重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不走就不走!熬了一晚上,不管困不困,都去客房睡一覺!除去生死無大事,沒什么大不了的!”
水進身心俱疲,也實是熬不住,老實應了,下去客房休息。
剩下眾人直接前往議事廳。
……
剛進議事廳,牛清就雙膝一彎,跪了。
只是他不是對著霍五跪的,而是對著馬寨主、鄧健等人。
牛清叩首在地,啞聲道:“六爺、鄧爺、七爺、林師爺,昨晚小子醉后無德,鬧出是非……不敢求諸位寬恕……只求以……”
不待牛清說完,霍寶疾沖上前,抓住牛清右手臂,一把拉開。
眾人這才瞧見牛清右手握著匕首,下巴根兒血肉翻開,深可見骨,鮮血瞬間浸透前襟。
這個勁道,不是作態。
他這是決意自戕,這一匕首下去,沒有留絲毫余力。
若不是霍寶反應快,在關鍵時刻拉開,匕首往上抬了,沒落到脖子上,哪有生天?
霍五勃然大怒,立時上前踹了一腳。
牛清被踹得跌倒在地,躬著身子十分狼狽可憐。
“混賬東西!你敢尋死?!你可是老牛家這房剩下的獨苗兒!死干凈了,以后無人祭祀,到了地下跟你爹、你爺、你叔爺、你太爺一道做孤魂野鬼?你那叔爺白死了?遇事就要死要活,你他娘還是不是爺們?多大點事兒,你護著你兄弟,五叔就那么不知好歹?別說是鬧得大家買賣散伙,就是將天捅個窟窿,五叔都給你兜著!”
“五叔……彌勒教勢大……”
“大個球!說大就大,說小就不是個兒……就是教主,小縣令帶了幾百縣兵說剿就剿了,一道教首又算什么阿物?都是糊弄傻子的話,你是明白孩子,咋把自己也糊弄進去了?”
“可……老百姓認白衫軍……”
“那不正好,咱們就是白衫軍!”
“咱們還是……白衫軍?”
“咋就不是了?孝都戴了,誰還敢不讓咱們叫?”
牛清有些糊涂:“這不是同徒三爺掰了么?柳元帥那頭……”
“這白衫軍是童教主鬧出來的,他不詐尸來管咱們,咱們就大大方方的叫,旁人不用搭理!要是非往咱跟前咋呼,咱也不用廢話,直接干了他!”
“那……滁州那些教眾?”牛清還是難安心。
他惹了這塌天大禍,心里悔恨難當,為了不讓霍五父子被諸人為難,才想要自戕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