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多一條后路總是好的。
……
和州知州衙門。
主薄連帶各科書吏,都帶了小心。
百姓無知,不知和州如今處境兇險;他們這些人卻是明白。
和州不再是朝廷的和州,那他們這些人繼續在州府當值就是“從逆”。
要是滁州軍長長久久站下去還罷,否則等到和州被朝廷“收復”,清算起來,他們這些人一個都跑不了。
關鍵是就算他們想要“從逆”,也得看滁州軍樂意不樂意。
沒有了生死危機,剩下就是前程事業危機。
老知州走了。
他們這些人,會不會也被攆走?
不想半日功夫下來,壓根就沒人搭理他們。
昨天接手州務那位林老爺,也只打發人傳話叫“如常”。
那就如常了?
三班衙役,簇擁到捕頭面前。
這以后是什么章程?
衙門里那些小老爺們如常,那三班衙役是不是也如常?
那捕頭眼圈泛紅。
沒有人曉得,數萬人相送老知州時,還有一人悄悄離去。
羅千戶走了。
一人一騎,一路往北去了。
這捕頭知老友此去九死一生,卻也只能奉上壯行酒。
“混賬東西,有甚問的?如常就如常,這里是和州,仗打完了,不會過日子了?”
衙役們被罵了,反而心里踏實了。
那就如常吧。
……
衙門里事情多,什么時候都不閑著,一會兒張家來給新生的孫子上戶貼,一會兒李家拉著后院的混混,拿著雞毛指正他偷了自家的雞。
一副太平景象。
這就是和州。
安逸平和。
……
霍五一行,走在街面上,看著街道往來百姓。
小販的叫賣聲。
買家還價聲。
很是熱鬧。
兩旁的店鋪,買賣興隆。
一點兒也看不出,這里才經過圍城之戰,幾個主官死的死,走的走。
整個和州,已經換了主人。
“這是心大、還是缺心眼?”
唐光嘖嘖稱奇。
霍五看在眼中,卻是微微皺眉。
霍寶跟在老爹跟前,問道:“爹是擔心大本營之事……”
霍五點頭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和州人性格綿軟,不喜戰火……為了熄戰,他們能聯合一回,就能聯合第二回……”
按照滁州軍原來的計劃,是拿下和州城后,就將重心從滁州遷到和州城,將這里做攻打廬州與日后征伐的后方。
和州城才修繕的城墻,更是比滁州好守的多。
霍寶沉思。
和州這個位置,倒是不擔心朝廷出兵,等各地白衫軍混戰時需要防備。
想了一會兒,他提議道:“那和州兵都調走,打仗不行,就全都充輔兵好了……文武官員也從滁州調用……”
“只能如此!”霍五道。
說話的功夫,一行人到了城門口。
那守門曲長見狀,連忙迎了上來。
霍五帶著大家直接上了城樓,他們是來看那強弩的。
這些弩,不只適合守城,更適合戰場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