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演接下,匆匆看過,神色大變:“滁州、和州……下一步就該是廬州……廬州有巢湖水軍……”
“大哥也看出來了?”
“或許……是為了打揚州?揚州城也有水軍,想要拿下揚州城,需要水陸齊下……”
“拿下揚州呢?上頭只剩下一個楚州,再北河南道都有教首起事,總不能朝廷平叛軍還沒來,各地白衫就自相殘殺吧?”
賈演又看了眼信:“這兩樣是不是太顯眼了?”
“軍糧都要斷了,留著這些還有何用?就那百十丈的缺口,金陵還用守么?這就是塊肥肉。”
金陵與和州隔江相對,霍五怎么會允許旁人占金陵?
火炮也好,強弩也好,都在金陵守軍手中,輪不到他們這城郊四方千戶所。
“史今那邊?”
這半年賈家兄弟升官,史今作為地頭蛇,軍中老人,也從千戶升了金陵衛指揮使司副使,正四品,手下掌管三千守軍。
“史大哥是明白人,他之前拉了咱兄弟一把,咱們不能撇下他。”
史今性子謹慎,可實際上對霍五那邊,也始終賣著人情……
……
和州州衙,一早貼出了告示。
不少士紳百姓圍著觀看。
“初八在州學準備考試,考試合格者往滁州為吏員,童生以上者在州衙報名……善術數著可經初試獲得報考資格……”
“童生以上還靠譜,怎么還單列出術數?那不是賬房都能下場了?”
“許是就缺記賬的人唄。”
“滁州窮呢,誰稀罕去?”
“當官呢,你不稀罕有人稀罕!”
“……”
不管滁州如何,動心的人不少。
不止寒門士子,就是士紳子弟也多動心。
學成文武藝,賣給帝王家。
霍元帥是兩地之主,出仕侍奉不是應該的?
這就是和州與滁州的不同。
滁州士紳之前念念不忘朝廷。
被滁州軍收拾了好幾回,可都是半強制的拉了子弟入滁州軍,還有不少人家在觀望。
到了和州這里,不用霍五威逼利誘,他們自己就將自己說服。
告示貼出去沒一會兒,就陸陸續續有人到衙門里報名。
……
中午,霍寶從林先生處出來。
朱剛、梁壯已經在外頭候著。
自從到了和州,霍寶就恢復先前滁州規矩,上午隨著林先生學習《史記》,下午去州大營,看馬駒子等人操練兵卒。
兩千童兵也在州大營,由霍豹盯著。
霍寶看見朱剛,想起一事,道:“近日無事,你與小二收拾、收拾,回濱江待幾日,陪陪父母……”
之前跟朱縣尉提過一次,讓朱強回濱州一段時間的,后來缺人就忘了此事。
如今和州四地都開始征兵,負責和州征兵的是水進。
童軍編制除了換馮和尚部的兩千人,還有五千,半數以上新丁,暫時并不征兵。
正是閑暇時候。
和州距離濱江不足百里,有事情再傳召回來也來得及。
朱剛遲疑道:“寶爺身邊……”
“大家都在跟前呢,還缺人使喚不成?不要啰嗦了,放你們一旬假。”
霍寶道。
這半年大家的精神都繃得緊緊的,也要松弛有度。
想到這里,他對梁壯道:“你們幾個,也輪流休假,想要探親訪友,還是散心溜達,正好趁著這不冷不熱的時候……”
這些童兵頭目,就算是流民出身,原籍也都是左近幾個州府。
梁壯臉色泛紅,帶了幾分靦腆道:“若是便宜,屬下想請幾日假……回陵水一趟……我娘生前給我說了一門親事,是舅舅家的表妹……”
霍寶知曉梁壯籍貫陵水,父母雙亡,去年秋大旱,隨著同鄉逃荒到金陵。
就是童軍中,還有兩個少年是他同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