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本是馮家放過來的家奴,在亳州那邊也是馮和尚安置的。
霍五點點頭,道:“那就讓銀將軍走一趟……無論如何,這孩子咱們都要幫老唐保住。”
馮和尚與唐光打交道不多,可到底同屬滁州軍,并肩作戰的袍澤,還有那尤氏不是旁人,是他乳父之女,這般主動援手,還真是看了僧面看佛面。
馬寨主遲疑了一下,道:“五哥,徒三爺就在楚州,他與老唐也有交情,我今早打發人去滁州報喪了。”
馬寨主報喪,不僅是念著徒三與唐光的交情,而是借此給雙方一個臺階。
兩方勢力緊鄰,眼下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滁州要攻略江南,徒三勢力穩定,也是給滁州軍擋住北面。
霍五頓了頓,點頭道:“離的這么近,是該報喪……陵水縣那邊也不要略過,明日也打發人過去一趟,面上子得過得去……”
提起陵水,他不免又想起亳州的小教主。
恢復慶朝,年號“麒麟”,如今已經是“皇帝”。
就是這“皇帝”當的名不符實,跟過家家差不多。
他搖頭道:“這一個個怕閻王來的晚啊,一個兩個稱帝,自己哄自己玩兒的倒開心……”
身邊眾將領頭目都聽到這一句,抬頭望向霍五。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大家跟著做這玩命的買賣圖什么?
林師爺見狀,不由擔心起來。
如今滁州軍割據三州之地,兵馬將近十萬,看似風光無限,可實際上根基并不穩當。
各地占領的時間短,后來的兵卒還沒有整合。
霍五已經一個一個看回去,道:“你們可別惦記著叫我跟著那兩個大傻子學……出頭的椽子先爛,他們樂意發白日夢,咱們可不發……朝廷還在,這才哪到哪啊,心急可吃不了熱豆腐!”
林師爺摸著胡子,一下子就踏實下來,開口道:“五爺想要取江南,那是不是給派使者去亳州,討個封號下來?”
得了亳州小教主的封號,滁州軍就能隱在亳州小朝廷身后。
回頭得了金陵,就算朝廷想要征伐,也會先奔亳州這個“老巢”。
就像現在,朝廷調各地人馬去杭州,可主力去了蘄春。
朝廷還在,逆賊就開國立都,這個如何能容?
同樣是“建國”,亳州小教主是關門自己玩兒,消息最遠傳到滁州;那位右護法卻是聲勢顯赫,好幾路人馬征伐,也就將朝廷全部火力吸引過去。
若不是在靈堂上,霍五都要笑出聲來。
還是讀書人陰損,殺人不用刀。
不過亳州小朝廷的確是滁州軍眼下最好的選擇。
如今在一縣一州之地起事的白衫軍渠帥不少,可多是無名之輩。
動靜最大的是三方勢力,亳州小教主,蘄春壽天萬,臺州袁國真。
小教主不用說,彌勒教童教主之子。
就算他現在是稚齡,不是左護法的傀儡,就是孫元帥的傀儡,可老子留下的資歷,就足以讓天下數百萬彌勒教徒側目。
壽天萬是曾追隨童教主的彌勒教右護法。
袁國真是浙江鹽商,這些年一直不太平,與朝廷是招了降,降了又反,反復了兩、三回。
如今趁著白衫軍起義,他又開始作亂,薛彪從杭州回來時,他已經占了浙南幾個州府。
滁州軍剛壞了壽天萬的好事,避之不及。
離臺州又遠,貼不上邊,最好用的名頭就是亳州小教主那邊。
畢竟滁州軍之前打著亳州柳元帥麾下的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