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到京城中間隔了淮南道、河南道,早已道路不通。
那送的就不是京城,而是其他造反的勢力。
胡家兄弟眼淚要出來了。
可不就是為了這個驚惶不安。
滁州吳家,當初可是父子盡沒。
他們知曉親爹行事不妥,也相勸了數次,卻都是徒勞無功,最后鬧得分宅別居。
要不是這次官司,吳家老宅沒有能做主之人,他們兄弟倆還回不了家。
只是他們兩個也不是那等沒有廉恥的人,說不出自己清白無垢的話。
他們后頭的放任,就是過錯了。
如今往來奔走,是為了孝順,也是為了保全妻兒。
老大道:“表叔,今兄弟眼下在哪兒?實在不行我們過去一趟,看看今兄弟有沒有法子?”
兒子正在外征伐,是加入滁州軍第一戰,史老爺怎么會允許吳家這糟心事牽扯到兒子身上?
他搖頭道:“只說是軍務,我哪里敢問……再說,眼下出城都是登記,豈是那么好出的?照我看,你們兄弟倆也別折騰,直接往知府衙門去,將知曉的都說了,亦是戴罪立功……早日找回那閨女,就是胡秀才他們夫妻也感激你們……”
胡老爺哪里能逃出生天?
之前惡行累累,這回也是善惡有報。
這些年死的胡老爺手中的無辜不是一個兩個,滁州軍拿胡老爺開刀,也算是為民做主。
要說這胡家也是奇葩。
胡老爺也是士紳子弟,只是文不成、武不就,就走了歪道,明面上開著古董鋪子,實在上豢養打手,放了印子錢,賺的都是帶人血的銀子,幾十年下來,賺的金山銀山。
這樣的人物,八字也硬,連克三妻。
每一任妻子都是死于產關,無一例外。
三個兒子,都是異母。
可他這長子、次子,竟然都是讀書種子。
長子是舉人,在金陵書院教書。
次子是秀才,在金陵書院讀書。
只有個小兒,與其父一脈相傳,是個無賴。
親戚一場,胡家長子、次子又無惡行,史老爺也不愿胡家兒孫盡沒,指了一條明路。
胡大、胡二聽進去了。
實在是,眼下無路可走。
兄弟兩人回了胡宅一趟,翻箱倒柜,隨后就去了知府衙門。
兄弟倆說了先頭從管家口中逼問出來的堂妹的下落。
胡氏女已經半月前就水路送往蘄春,送人的是他們異母弟胡三。
胡秀才夫婦,告了這一場,得了這個讓人絕望的答案。
胡秀才重傷半月,又一直惦記找人之事,已經是強弩之末。
聽了胡大、胡二說了女兒下落,胡秀才就昏厥過去。
無需人逼問,就拿了另外一證物。
蓋了“大慶國”玉璽的任命書。
胡老爺這個古董販子、高利貸商人被蘄春朝廷任命為“江南提督”。
他們兄弟倆想的明白,滁州軍與蘄春軍都是白衫軍,不看憎面看佛面。
另外就是,他們家雖接了蘄春“大慶國”的認命,卻是在滁州軍進金陵之前,算不得背叛。
如今擺在明面上說,總比日后查出來強。
要說這胡老爺也是個人物了。
熬了三遍刑訊,都沒有招供。
不過有這兩兒子多突破口,不需胡老爺開口,拘押了相應管事、心腹,找到了往來蘄春的賬冊。
胡老爺,就是蘄春小朝廷在金陵最大的內應。
今年三月,壽天萬曾親自來金陵,與胡老爺相見,約定“共富貴”。
胡老爺賺了一輩子錢,開始做天下最大的買賣。
從四月至六月,胡老爺共往蘄春運糧數萬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