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笑!”隊友陸明達在身后小聲提醒他,“還沒握手。”
“丟人,我不去。”
他一個人偷偷溜出場館,昏黃色路燈籠罩下的寶山體育場像一個匍匐在地上的巨大怪物。宋笑頭一回發現自己原來這么厭惡比賽場館,在里面一悶三四個小時,呼吸的都是別人吐出來的二氧化碳。
宋笑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來,要點的時候才發現打火機被安檢收了,只得作罷,百無聊賴地將煙咬在嘴里。在寶山體育場打了一整年比賽從來都是停車場到場館兩點一線,他還從來沒仔細逛過場館外面。
就在宋笑閑逛的時候,守在下場口數人的吳鶴川發現少了一個人。
“宋笑呢?誰看見宋笑了?”
“下場的時候提前走了,沒看到。”陸明達說。
“你們居然就讓他走了?沒人看著他嗎?”吳鶴川登時一個頭兩個大。宋笑提前離場意味著直播畫面上謝幕握手時FFG只有五個人,這屬于重大違規,俱樂部可能要面臨罰款。回頭經理問起責來還得他這個做領隊的背鍋。
隊伍里一片沉默。
比賽輸成這樣在賽場上多留一秒就多丟臉一秒。從FFG的競技區走到SKIP競技區的那五米好像有五公里那么長,SKIP的選手微笑伸出手時他們還要禮貌鞠躬,陸明達低頭往下看時感覺自己卑微的像陪酒服務生一樣,盯著對手潔白的AJ恨不得往上來一腳。
所有人都想逃,但只有宋笑真逃了。
“快打電話,叫他回來。你們都上車等著,別他媽亂跑。”吳鶴川一邊囑咐著匆匆走出場館,姜軻瞧他臉上表情不好,忙跟上去。
宋笑在場區里繞了一圈也沒找到出口在哪,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停車場附近,剛剛做完采訪的SKIP在大巴車旁給粉絲簽名,旁邊停著的另一輛車就是FFG的。宋笑忙躲在樓梯后面生怕被人發現。
但他還是被看到了,剛散場的場館附近到處都是粉絲,一個人牽頭說了句“那人好像是宋笑”,便有一群人將他圍起來。宋笑以前很享受這樣被關注,被圍在中間的感覺,但他討厭粉絲帶著同情和憐憫的目光,尤其是當著SKIP的面。
“宋笑,能簽個名嗎?你今天其實打的很好。”
宋笑抬頭看了看,冷冷地推開簽名本:“不簽。”
他轉身要走,身后有人叫他:“宋笑,你站住。”
一個男生從人群中擠出來,他手里還拿著宋笑的燈牌,一臉慍氣,沖上前質問道:“你今天為什么消極比賽?”宋笑以前見過他,他是FFG的粉絲,幾乎每次比賽都能看到他站在最前面舉著FFG的牌子。
“我沒有。”宋笑看著他的眼睛回答。
“那你為什么要選溫斯頓自殺!”男生怒不可遏,幾乎要撲在宋笑身上,“所有人都看到了,你明明可以繼續打!為什么要跳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