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屁呢,要不是老子上去切了對面黑百合,就你這雞叨米的走位能飛得起來?”
后來為了避免矛盾激化,吳鶴川只好換了宿舍,讓姜軻和宋笑住在一起,俗稱T(坦克)C(輸出)聯動。
姜軻本就是隊員里年紀最大的老大哥,再加上打職業之前是體育生,人高馬大長胳膊長腿,比宋笑還高出一個頭,加之五官立體棱角分明,不笑的時候一副橫眉冷對的表情簡直就是張口一千米加引體向上的體育老師。
直到今天宋笑還記得第一次他的時候,姜軻笑著從后面熟稔地給了他后頸一掌:“你小子就是宋笑啊?”
到現在宋笑想起來脖子里還是涼颼颼的。
一般來說隊伍解散后是要有一頓散伙飯的。宣告著一起同窗一起扛槍的隊友情告一段落,有恩的報恩有仇的翻片兒,諸位今后便人生有夢各自精彩。
這個局按說得隊長牽頭,但顯然昨天才和吳鶴川打過一架,又大庭廣眾下陰陽怪氣了陸明達的宋笑拉不下臉開這個口,姜軻好心想代他招呼,又被宋笑拉住了。
“咱倆這關系,在他們眼里不就是一黨嗎。你叫和我叫有什么區別。”宋笑慪氣,他還在等吳鶴川主動開口求和。
姜軻聽了好笑,多大人了還搞小學生那一套,這一黨那一派的。又說要不我請你吃飯吧。宋笑連聲說這樣最好,終于能蹭你一頓飯了,等會我先出去在門口等你,你過會再出來,別叫他們看見。
兩個多小時后,宋笑一臉懵逼的和姜軻進了東方明珠的電梯。
他局促地對著玻璃理了理自己的衣擺,鏡子里17歲快一米八的宋笑像營養不良一樣,頭發也層次不齊,劉海擋住因為長時間對著電腦而無神的雙眼。
宋笑努力挺胸收腹,目光直視前方裝作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又趁著別人不注意偷偷墊著腳一個勁往下瞅,看著自己距離黃浦江越來越遠,耳朵嗡嗡直響。
“姜軻,你帶我來這干嘛?”出了電梯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宋笑才小聲問。
“吃飯啊。你不是一直想看黃浦江么。”
進了旋轉餐廳宋笑就慫包似的緊緊跟在姜軻身后,生怕走散了丟人。姜軻點菜的時候他就眼瞅著其他地方,耳朵努力記著菜名,在心里估算這得請他吃多少頓燒烤和米粉才請的回來。
以前只知道姜軻家有錢,隊里常調侃他不好好打游戲就要回去繼承家業,但宋笑對錢沒什么概念,發了工資就在卡里存著,用的時候才取出來。在他的印象里能在CBD吃飯就是挺有錢的。
宋笑出生在小縣城,沒有江沒有河,也沒有這樣繁華的燈火,冬日里茫茫的山雪要比霓虹燈要耀眼許多。他來上海一年也沒怎么出去玩過,上一回團建來外灘的時候剛好趕上宋笑腸胃炎,和姜軻在醫院里過了一晚上。
宋笑扒著窗戶往下看,黃浦江上裝扮華麗的游船汽笛繁忙地運送著觀光的客人,那笛聲輕快又驕傲。CBD的高樓幾乎都聳立在他腳下或是與他平視,霓虹燈編織的網將人吞沒進去。紅黃色的燈光魔鬼一樣緊緊拽著宋笑的眼神,想把他也拽進這絢麗鬼魅的夢里。
“宋笑!”姜軻的叫聲把他從懸崖邊緣扯回來。菜已經上了,宋笑看著那一盤應該是鵝肝的東西沒敢動餐具。
“你怎么想的?什么打算?”姜軻問。
宋笑被問住了。在今天老鄭正式宣布解散前他都從來沒考慮過FFG真的會解散。昨天賽場上賭氣也好,和吳鶴川打架也好,他都把所有錯誤歸咎在孫彬身上,仿佛離隊的孫彬是一個叛徒,而FFG只要解決了這個叛徒就能不解散,就能繼續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