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我在月色下站了多久,只覺得夜深以后的風,冰涼入骨,竹靈為我披上斗篷,那風卻擋不住似的,又從腳底下鉆上來,惹得我心頭一涼,不禁打了個寒顫。
又過了一會,王爺臥房的門被兩個丫鬟推開,我見著李夫人披著厚實的斗篷從里面出來,那斗篷一直垂到地上,把她嚴嚴實實的裹在里面,整張臉掩在寬大的帽子里面,誰也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只見她對我淺淺的行過禮后,輕輕叫了一聲:姐姐……
我對她點點頭,讓宛月扶她起來,又對她身邊的丫鬟說:“夜深露重,趕緊扶你們夫人回吧,免得著涼……”
此時話越多,我們倆越是尷尬,卻不似下午那會兒,天南地北的胡侃聊天時自在。
她應該也是跟我一樣的想法,于是,匆匆行禮后,便被丫鬟攙扶著快步離開了。
……
……
這是我今晚第二次踏進他的臥房。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這會兒渾身冰涼的緣故,屋里的溫度好像比先前高了許多。
融融暖意,夾雜著他身上特有的書卷香氣,還有李夫人胭脂淡淡的味道,不做任何掩飾的直面撲過來,撩撥著我的鼻子,好幾次,我都差點忍不住把噴嚏打出聲來。
里外間的帷幔仍舊嚴嚴實實的擋著,我駐步在幔帳外,伸出手,指尖剛剛觸碰到帷幔,就又急忙收了回來。
我不知道我在糾結什么,因為實際上我心里再清楚不過了,里面的那個男人,跟我沒有半點關系,我不是林小朵,更不是什么廣寧王妃,我是葉萊,一個跟他相隔千年的時空獵人,我來這里是為了得到那份高達7位數甚至更多的酬勞,我的最終目的是要找到黑金原石。
所以,我沒道理像現在這樣,糾結著,猶豫著,怨婦一樣,情凄意切。
這對我來說,不過就是場戲,只是,我怎么演著演著就入戲了,竟然還可笑的把這一切都當成了真的……
我自嘲的笑笑,而后隨手撩開帷幔,走了進去。
里面的空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更大一些,除了床,還有一張書案,書案對面還放了一張臥榻,旁邊擺著一個茶幾,上面放了一只茶壺,一個茶杯,一個茶盤。
王爺正單手支著頭部,側身躺在臥榻上,瞧他熟睡的模樣,完全不似他平日那副高高在上,惹人厭惡的樣子,竟意外的有幾分奶氣的可愛。
我見他睡的這般香甜,心生不平,本想故意制造些聲音出來,嚇他一跳,可又覺得那種行為實在幼稚可笑,完全不是姐的style,索性一直做個coolgirl,于是從床頭扯下來張毯子,印度拋餅一樣的手法,直接甩出去,不偏不倚的連頭帶身子都給他蒙上了。
而后我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從茶盤里抓了一把花生,吃了起來。
兩顆花生仁還在嘴里嚼著,我便聽到他悶在毯子里咳嗽了一聲,用手把毯子從臉上抓下來,睡眼稀松的四下里望了望,看到我,立刻從臥榻上坐起來,神色茫然的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我斜挑著嘴角毫無善意的笑笑,隨后把手里的花生殼丟回茶盤里,冷語道:“我猜李夫人現在應該也還沒睡著,王爺若是想著她,就讓人再把她叫回來,也省了我后半夜守在這里的麻煩……”
“今夜,你當值?”如夢初醒,“忙了一晚上,本王倒真是把這事兒給忘了……”
忙了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