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甲和二甲之間的差距,從授官這一項便能看出,一甲無須考核,直接便能入翰林院。
翰林院清貴,且時常會被官家召見,若是入了翰林院,只要不犯什么錯,招惹到什么人的話,安安穩穩的過度下去,日后的成就至少也是三品。
而二甲的進士,若想入翰林院,還得經過一番考核,擇其優者為庶吉士,入翰林院任職,其余人等,則發往各部任主事或是派往各地為官。
瓊林宴后,元祐帝大手一揮,批給了所有新科進士三月的假期。
衛允自然是欣然接受,然后打心底里感激元祐帝這個開明的最高領導,三個月假期,足夠他做很多事情了。
中了探花郎,衛允自然要先去秦府一趟,若是沒有秦侍郎這位師伯年前那一個多月的突擊教導,只怕衛允還沒這么幸運能夠取得一甲探花的功名。
秦老太傅育有三子一女,長子秦玢,字伯毅,現任正三品的禮部侍郎;次子秦瑋,字仲遠,現任正四品的襄陽知府;三子秦瑯,字玉章,無官無職,孑然一身,在揚州府江都城旁的青檀書院,任一教書匠。
秦侍郎在書房接待了衛允,兩人說了許久的話,衛允的這位師伯對衛允也是越發的滿意,兩人相談甚歡,秦侍郎還給衛允講解了許多如今官場上面的事情,以及他們秦家所處的地位以及陣營。
當今圣上無子,宗室之中,唯有現居于汴京城的兗王與邕王兩位王爺的呼聲最高。
其中,邕王比兗王年長半歲,但就這小小的半歲,邕王首先便占了個長字,其次,邕王的子嗣眾多,日后自然不乏繼承大統之人,自然被更加看好。
但兗王同樣不差,雖然他的子嗣不如邕王那般多,只有一個獨子,但兗王自身便十分精明強干,兗王世子亦有乃父之風,在宗室和朝堂之上,素有賢名,若是兗王能夠即位的話,日后自然也就少了奪嫡之爭,朝堂自然也不用再經歷風波。
但有好處的同時,也往往預示著危險的存在,兗王只有一個獨子,若是兗王世子出了什么事情,那豈不是又要再從宗室之中挑選繼任者!
如今朝中雖有不少人倒向了兗王和邕王,但秦家,卻一直都置身事外,不曾參與其中,昔日秦老太傅辭官歸鄉之時,便留下的話,秦家永遠不參與奪嫡之爭,秦家之人,入朝為官者,皆只能做純臣。
況且今上素來仁善,雖沒有開疆拓土的雄才偉略,但卻是個合格的守成之君,在他的治理下,大周王朝這三十多年來國力蒸蒸日上,且邊境安穩,朝野上下一心,軍民同力,百姓們也享受了三十多年的太平盛世,不論是在朝還是在野,今上的名聲皆是一時無兩。
只是這位仁慈的君主對于立儲一事,卻始終猶豫不決,遲遲不能下定論,左右兩位大相公,蔡琪和韓章明里暗里不知向元祐帝提了多少次,可每一次都被元祐帝給遮擋過去,這也成了如今大周王朝,最大的一個問題。
儲君之位高懸,遲遲不定,朝野上下的人心便不能安定。
而且近些年來,元祐帝的身體也日漸衰弱,若是那天發生了什么狀況,山陵崩塌,那大周朝必將迎來因奪嫡而起的一場大亂。
衛允倒是無所謂,不論是兗王還是邕王,這兩個不論誰當了皇帝其實和他的關系都不大。
如今還只是元祐三十四年,距離盛紘進京至少還有一年,而距離那一場牽動整個大周的叛亂至少還有七八年的時間呢!
到時候衛允大不了在動亂之前,謀個外放,到時候山高皇帝遠的,誰能管得到他。
他做官的初衷又不是為了權力,只不過是為了給大衛氏和小明蘭一個足夠強大的靠山罷了,哦,對了,如今還有大衛氏肚子里頭那個小生命。
三月十八,衛允告別了柳存,將立春和立夏兩個丫鬟留在汴京打理產業,就只帶上了小白楊和一沓銀票,踏上了從汴京南下的商船。
因是順流而下,速度遠勝逆流而行,是故所花的時間不過半月,比起當初北上汴京之時,快了足足四分之一的時間,便到了揚州府城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