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翰林院編修衛允,參見陛下!”縱使是再不情愿,但在元祐帝的面前,衛允還是得雙膝跪地,伏身磕頭,行了個參拜大禮。
元祐帝微微一笑,輕聲道:“愛卿免禮,平身!”目光不在落在手中的奏折上,而是朝著衛允看了過來,從頭到腳上下打量著。
“不愧是朕的探花郎,果真是一表人才!俊朗不凡!”元祐帝捋著胡須,瞇著眼睛,面帶淺笑的道。
衛允淺淺的笑了笑,似乎認同了元祐帝的話一般,自信的挺著胸膛,目光清明的看著元祐帝。
元祐帝的目光有些深邃,望著衛允的眼睛,問道:“愛卿不怕朕么?”
衛允拱拱手,微微躬身,腦袋微抬,迎著元祐帝的目光,道:“怕?陛下此言何意?臣不知為何要怕陛下?”
“哦?”元祐帝的眼神有些玩味:“往日那些新晉的官員,只要是見了朕,沒有不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的,就連咱們那位赫赫有名,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在朕這御書房當中,也是謹小慎微,言語之間多有拘束的,你當真不怕?”
衛允迎著元祐帝的目光,微微一笑,輕松的道:“臣不知其余同僚為何如此,但臣是陛下的臣子,是拿著陛下給的俸祿,是替陛下,替朝廷辦事兒的。
容臣說句粗俗些的話,臣和陛下之間,或許還能算是雇傭的關系,陛下給臣發俸祿,臣就替陛下辦事兒,錢貨兩清,只要臣的差事做的好,讓陛下覺得俸祿沒有白給,沒有浪費。
臣是在不知道臣為何還要害怕陛下?說句冒犯的話!難不成陛下是什么洪水猛獸,擇人欲噬的妖魔鬼怪,會挖人心肝,害人性命不成?”
“哼!”元祐帝目光一凝,重重一聲悶哼:“是朕太過和善了么?你竟然敢將朕比作洪水猛獸,要么鬼怪!不怕朕降罪與你嗎?嗯!”眼底卻泛著一絲一樣的光芒!
衛允當即便拱手作揖,躬身禮道:“陛下乃是千古難尋的仁德圣明之君,胸中自由溝壑萬千,是非黑白,取之善惡,怕是早已有了計較,又何必在此調侃臣呢!”
“哈哈哈哈!”元祐帝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看著衛允,道:“好啊,好啊!”隨即卻又搖了搖頭:“可惜就是年紀小了些!”
衛允心中一凜,抬頭看著元祐帝,沉聲道:“陛下此言,恕臣不敢茍同!”
“哦?愛卿有異議?”元祐帝素來便不是個獨斷專行的君主。
衛允長身而立,言道:“古有甘羅十二歲為相,臣雖不才,比不得甘羅,但也想學一學甘羅的志氣,替陛下分憂!”
元祐帝微微點頭,眼中流露出一絲復雜的神色,看了衛允良久,才嘆息一聲,道:“愛卿今年才十五吧?”
衛允道:“回陛下,再過月余,臣便滿十四了!”
元祐帝想了想,道:“如今是元祐三十四年,那愛卿是出身于元祐二十年了,元祐二十年啊,朕的平安也是在那一年出生的!哎!”說完又是重重一嘆,已然露出老態的臉龐上,露出幾分疲憊和頹然。
一旁的老太監臉色一變,露出一絲擔憂之色,焦急的道:“陛下!”
“朕無事!”元祐帝抬手制止了老太監的接下來的話:“只是心中忽然生出幾分感觸罷了!”抬眼看向身前的衛允,目光愈發的復雜,“若是朕的平安沒有夭折,如今也該是愛卿這般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