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怎么這般死心眼,房嬤嬤,快拿雪花膏來給這孩子擦一擦!”盛老太太雖和勇毅侯府斷了聯系,但徐凌宇這位勇毅侯世子終究是她嫡親的侄孫,是勇毅侯的嫡系血脈,血脈相連,又豈是說割舍就能割舍的。
老太太之所以和勇毅侯鬧翻,也是因為她那個做侯爺的哥哥當初想把族中的庶女和旁支塞給盛紘做大娘子,可勇毅侯府當初是個什么情況,老太太心里比誰都清楚。
為了盛紘的前程,為了盛家的前程,她才忍痛拒絕了勇毅侯的結親,轉而替盛紘娉了王老太師家的嫡次女,和王家成了姻親,有了王家的提拔和人脈,再加上盛紘自己的努力,盛家也才有了今日這般光景。
徐凌宇嘿嘿笑著道:“姑祖母這是原諒孫兒了?”
盛老太太眸子一沉,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不咸不淡的說道:“談什么原諒不原諒的,你才多大,長輩之間的事情又豈是你一個小孩子說了就能了的,不過無論如何,我們老一輩的恩怨是我們老一輩的事情,和你們這些年輕人無關,你若是愿意叫我一聲姑祖母,那我自然也樂得認下你這個侄孫!”
徐凌宇頓時喜笑顏開,連額頭的疼痛似乎也輕了許多。
“早就聽說姑祖母乃是世間一等一的奇女子,聰明才智不下于男子,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坐吧!”房嬤嬤將徐凌宇扶到明蘭對面坐下,三十出頭的崔嬤嬤送來老太太房里最好的雪花膏,房嬤嬤小心翼翼的替徐凌宇涂抹在額頭的烏青上。
盛老太太看著徐凌宇,幽幽說道:“聽明丫頭說你如今在錦衣衛里頭當差?”
“嘶!”
“世子爺恕罪,老奴的手有些重!”房嬤嬤有些尷尬的說。
“無妨!無妨!”徐凌宇先是笑著沖房嬤嬤道,一臉的無所謂。
而后看老太太時,神情卻都變得異常恭敬,柔聲回道:“回姑祖母,如今孫兒在錦衣衛金陵衛所任千戶之職!”
“千戶?那可是從六品了,而且還是在天子親衛的錦衣衛,尊貴和體面都有了!”說著老太太忽然冒出一聲冷笑:“哼哼!你爺爺那個老不羞也學人家做了一輩子的官,可窮極一生也只做到個從六品的承宣布政使司經歷,你才多大,就做到了從五品的千戶,雖然文武有別,可你所在的錦衣衛卻又不同,論尊貴榮耀超過你爺爺不知多少,也不知他還有沒有臉在你面前充長輩!”
聽著老太太飽含調笑的話,徐凌宇頓時有些頭皮發麻,強撐著笑一笑,說道:“侄兒還不知道姑祖母這次南下宥陽,究竟有何要事呢?”
徐凌宇趕忙扯開話題,生怕老太太在這上面追究下去。
沒辦法,勇毅候是爺爺,是長輩,他是孫子,而且還是親的,血濃于水啊!
老太太卻好似看透了徐凌宇心里的想法一樣,抿了口茶,也不揭破,順勢答道:“旬日之前,宥陽老家那邊來信說盛家大房的老太太有些不好了!”
說到這兒,老太太幽幽一嘆,神情有些落寞的說道:“我那位老嫂子也是個命苦的·······”話還沒說話,話音卻忽然一頓,看著徐凌宇,輕輕搖了搖頭,擺擺手道:
“我和你說這些干什么,真的是,人老了,這腦子也不太好使了!想到什么就說什么了”
那你剛才說我爺爺的……………
徐凌宇忙道:“姑祖母可一點都不老,且年輕著呢!盛家大房的老太太也一定能夠好轉,長命百歲的!”
老太太搖了搖頭,說道:“我年輕時,與這位老嫂子的關系最好,如今老了,便想著回宥陽再見她一面,我老婆子的年紀也一天天的大了,趁著現如今還能夠走動,便來看看,把這個心愿給了了,免得日后走不動的時候,想要再見,怕是難了!那時再傷春悲秋的嗚呼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