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只是大周內部的情況,大周之外,還有遼國,西夏,吐蕃,大理,交趾等國在側虎視眈眈,彼時大周承平,這些鄰國自然都會安分守己,可若是大周內亂一起,朝局動蕩之下,焉知他們不會抓住此等良機,乘火打劫。
看著眼前的衛允,不過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卻如此高瞻遠矚,自己還在沉寂于立夏從龍之功,即將咸魚翻身,出人頭地的喜悅當中,可他卻已經開始考慮日后的可能會迎來的危機了。
忽的顧廷燁又想起來,明蘭的生母衛小娘,貌似就是這位衛指使的親姐姐,想起明蘭那同樣長遠的目光,通透的心思,顧廷燁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些許明悟。
顧廷燁忽然搖了搖頭,說道:“指使未免太高看顧某人了,如今的寧遠侯,是我那位大哥哥,廷燁不過是一個被趕出家門的浪蕩子罷了!”
顧廷燁的語氣有些唏噓,曾幾何時,他也渴望過親情,相信過親情,可現實卻給了他一個沉重無比的打擊,差一點就要把他徹底擊垮。
衛允翻身上馬,俯視著顧廷燁,笑道:“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那些養在暖房之中,被人精心呵護的花朵,如何能與扎根于懸崖之上,受風吹雨打,日曬雨淋卻依舊茁壯成長的參天大樹相提并論!”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顧廷燁喃喃念著這句詩,看著高坐在馬背之上,芝蘭玉樹一般的衛允,想起了自己所了解到了衛允幼時的經歷,再對比此時的自己,不禁心生感觸。
沖著衛允躬身拱手一禮,真摯的說道:“多謝衛指使點撥之恩,廷燁定當銘記于心!”
衛允揮了揮手,拉動韁繩,一夾馬腹,言道:“衛某先行一步,二郎自便!”
顧廷燁看著衛允的背影,又是躬身拱手一禮,喊道:“指使慢走!”
石頭牽著馬兒湊了過來,說道:“公子,您為何對這位衛指使這般恭敬?”
顧廷燁素來心比天高,縱是以前在汴京城里,也從極少見他對哪一個人是這般態度!縱是有,那也是那些教授他讀書的夫子、大儒。
顧廷燁的目光還在遙望著衛允離去的背影,有些感慨似的道:“往昔常聽人說,這位衛指使不知走了什么狗屎運,竟然能夠被管家看中,接連破格提拔,委以重任,如今看來,只怕大家都看輕了他!”
石頭也跟著遙望衛允的背影,說道:“公子,這位衛指使看著和公子的年紀差不多大呀!”
顧廷燁道:“不是差不多,我兩都是元祐二十年生人,乃是同歲,我的生辰在三月,說不定比這位衛指使還要大呢!”
“啊!”石頭不住驚訝道:“和公子同歲,竟然已經做到了正三品的指揮使,聽說這一次鎮壓逆王叛亂,這位衛指使也立下了大功,抓了兗王的家眷不說。
還有養心殿外的八百黑甲軍,死了六百多人,殺了兩千多的禁軍,硬生生憑著血肉之軀將逆王和一種叛賊擋在養心殿外六七個時辰!”
“是啊!”顧廷燁也不禁想起那副慘烈的情形:“若非有那八百壯士舍生忘死的話,只怕官家早已落入兗王之手,咱們又哪能這么輕松就殺了逆王,救了官家,平定亂局!”
石頭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遇見黑甲軍了,上次在荊襄的時候,最后他們便是和黑甲軍一道收復了常德府。
當時顧廷燁也只是震撼于黑甲軍的紀律嚴明,軍容整齊,戰力遠勝九江的府軍,如今再看,只怕當時對黑甲軍的評價還低了許多。
“走吧,回去看看蓉姐兒,許久沒見,怪想她的!”顧廷燁翻身上馬。
石頭笑著道:“蓉姑娘定然也想公子了,只是如今已然過了人定,只怕蓉姑娘和常嬤嬤都早已睡下了!”
顧廷燁笑著道:“無妨!走!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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