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允可是正兒八經的文官,探花出身,在翰林院里頭任過職的,以衛允的年紀,只要不出什么岔子,將來等他把朝堂那些都已經過了天命之年的老大人們熬死之后,說不定還能夠混個大相公當當。
可顧廷燁呢?名聲早就壞了,雖然現如今是新貴當紅,可是和衛允一比,盛紘會如何選擇,顧廷燁心里當然有數!
顧廷燁眉頭微蹙,沉聲說道:“顧某答應過的事情,定然會做到。”字字鏗鏘,擲地有聲。
衛允卻搖了搖頭:“話別說的太滿,顧家里頭,你那些個叔叔嬸嬸,堂兄堂弟什么的就先不說了,他們又不是你的正頭長輩,頂多也就是惡心惡心人,諒他們也翻不出什么風浪來,不暫時先處理也不打緊。
可你那個繼母小秦氏,還有你那個恨你入骨的大哥哥,如今的寧遠侯爺顧廷煜,可都不是什么善茬,昔日你是怎么他們被趕出顧家的,難道你這么快就忘了?”
顧廷燁臉色陰沉的幾乎都能滴出水來了,目光亦變得深邃,黑色的眸子好似化作了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洞,冷聲說道:“刻骨銘心,怎會忘記!”
衛允又道:“你那個大哥哥得的是弱癥,此病當世無藥可治,偏生他又極為聰明,為了對付你,他可是耗費了不少心力,現如今,只怕是已經時日無多了!”
顧廷燁先是一愣,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目光,隨即目光又變得堅定,冷笑一聲,言道:“這是他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對于這個所謂的大哥哥,顧廷燁是真的失望透頂了,否則的話,以他的性子又豈會說出這般絕情的話。
衛允又道:“反倒是你那個繼母小秦氏,于你而言,才是真正的難纏!”
顧廷燁深以為然的點頭道:“不錯,我那個繼母是個慣會在人前做戲的,在旁人眼中,她這個繼母對我這個繼子可謂是盡心竭力,愛護有加,可他們哪里知道,就是這個在他們眼中世間難尋的好繼母,才是將我趕出顧家,連父親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讓我見到的罪魁禍首!”
說到最后,饒是以顧廷燁如今的心性,仍舊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動,就連聲音也高出了許多,說話間,聲音竟有幾分顫抖,深邃的眸子當中,流轉著的,是滿滿的悔恨和遺憾。
衛允看著顧廷燁這番模樣,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一股同情心來,看著這個縱橫疆場,自尸山血海之中走出的英偉男子,就有些唏噓。
顧廷燁又道:“可偏生她卻是我父親明媒正娶的繼室,是我的繼母,于禮法上,我還要孝敬她!呵呵呵!”說著,顧廷燁不自禁便露出幾分自嘲的輕笑。
看著顧廷燁的眼睛,衛允一字一句的道:“所以若是要對付她,便要一擊必中,常言道,打蛇要打七寸,再說了,似你繼母這般偽善之人,為達目的勢必會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顧廷燁聽得眼睛一亮,心中所有的云霧皆被蕩開:“我那個繼母小秦氏心心念念的便是讓她親生的三郎繼承寧遠侯的爵位,繼承我顧家的家業,可若是有我在的話,長幼有序,大等哥哥去了之后,他膝下又沒有子嗣,這寧遠侯的爵位定然就會落到我的頭上,可我那個繼母也定然不會就此罷手。
不過她的軟肋,就是我家三郎!您的意思是咱們把三郎弄去西南,將三郎握在手中,讓我那個繼母心有顧忌,不敢輕易再生事端?”
衛允嘴角輕揚,露出一個淺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不用自己費心費力的從頭到尾解釋一遍,只要稍加提點,他們就能夠把剩下的事情都給猜出來。